李大牛紧张地问身旁的妻子:“怎么样,我这副模样恐不恐怖,吓不吓人?”
朱小花攥紧手心,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很好,就这样,那张大海一定会被我们吓傻的!”
李福在后面默默移开了眼睛,其实一点都不吓人,但他不好说出来打击他们的信心……
一家子飘飘而来,故意弄出了点阴森鬼嚎的声音,伴随着呜呜的风声,看起来倒真有那么点厉鬼索命的意思。
王幼宜施了隐身术,拎着宋秋月到房檐上看戏,等着这一家子去吓人,只要他们不真把人给吓死,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风声拍得门板作响,突然传来一声怒骂:“谁在外头吵闹?!”
李大牛和朱小花身子一抖,竟被这声音给吓到,李福叹了口气,他们到底是不是来报仇的啊?
“爹,娘……”
李大牛和朱小花转身看见儿子无奈的表情,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对张大海的恨意也慢慢爬上心底,双眼一红,搅着阴风蹿入屋内,掀得物件四处摔落。
张大海带着满心怒气地从床上起来,点亮油灯后却见一地狼藉,刚想破口大骂,一个通体焦黑,血肉破烂的人便倒吊在他面前,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啊!!!”张大海瞳孔放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不迭往后缩,“你别过来,别过来!”
李大牛一家都是被火活活烧死的,死相极为难看,张大海根本认不出来那是谁,只当是厉鬼作祟,靠着床角不停哆嗦,“饶命,饶命,饶命啊……”
朱小花这时候从床上出现,慢慢的爬到张大海背后,贴近他的耳朵用喉咙发声道:“张大海,我要你偿命……”
“啊啊!!”张大海惨叫一声,从原地炸起,跑到门口,一股热流从他腿间淌下。
在屋顶看尽一切的王幼宜咯咯直笑,这人竟然吓尿了。
宋秋月也是噗嗤一声,稍显矜持地乐了起来。
张大海伸手推开屋门,在门口等着的李淮早就准备好,张大海一露面,他就作七窍流血状,翻着白眼,一点一点贴近张大海的身体。
张大海猛一吸气,眼白一翻,当即原地昏倒。
李福收敛表情,用脚踹了下张大海,迟疑道:“这么不经吓?”
房顶上的李大牛和床上的朱小花一起飘来,盯着地上的张大海,一人戳戳,一人捏捏,当玩什么物件似的摆弄他。
李大牛道:“没死呢。”
朱小花道:“那咱们等他醒来继续吓?”
李福默默道:“趁现在掐死不就好了。”
李大牛和朱小花相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犹豫之色,李福转身要走,“算了,料你们也不敢。”
“狗蛋!”朱小花伸手,把住他的肩膀,呜咽起来,“是娘对不起你……”
李福额角青筋直跳,咬着牙道:“别叫我狗蛋。”
“狗蛋!”李大牛也凑过来,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死死捂住,“是爹懦弱!”
李福只感觉自己要被挤压得再死一次了,在李大牛怀里艰难道:“爹,你先放开我。”
“哦哦。”李大牛松开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相。
王幼宜看在眼里,觉得这一家人也就儿子正常点,另外两个,咳,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王幼宜抓住宋秋月,往下一跳,在三人面前现了身。
三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突然眼前就多了两人,吓得他们头皮发麻,惊叫一声。
王幼宜:“……怕什么。”
宋秋月微笑着看着他们。
李大牛见眼前二位女子一个白衣,一个绿衣,白衣女子眼角眉梢都有些张狂之色,而绿衣女子看起来和善许多的样子,于是他朝绿衣女子道:“敢问姑娘,哪、哪路神仙啊?”
朱小花一脸心虚道:“神、神仙,我们一家也就吓吓这张大海,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饶了我们吧。”
宋秋月道:“抓是要抓你们的……”
李大牛和朱小花面色一变。
宋秋月安抚道:“但我也是鬼,抓你们回去投胎而已。”
大牛和朱小花松了口气。
李福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王幼宜对他有些兴趣,绕过李大牛和朱小花,到李福面前道:“幸亏你爹娘没真把张大海吓死,不然你们可投不了什么好胎。”
李福意外地很冷静:“张大海作恶在先,为何我们不能报仇?”
“问得好。”王幼宜眉梢轻挑,似笑非笑道,“张大海作恶自有人会收拾他,你们只需要随着流程乖乖投胎去便好了,听过一句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犯故意害人罪者,会视情节折阳寿,损气运。这样的人死后,生前的事迹全都记录在生死簿中,判官以此判定罪状,他们死后或许会受刑法之苦,或许会被打入分级地狱,总之不得超生,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痛苦至极。
人所做一切,因果轮回,只要冥界秩序正常,必然不会让恶人有什么好结果的。
李福沉默,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女子说的话很让人信服。
王幼宜朝宋秋月打了个眼神,后者正色,手上拿出三对镣铐来,“你们自己把手伸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