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说没有,整整一上午她都是闷不吭声。她根本就不是安静的性格,总是要动些声响才正常合理。’他坐下来,轻柔地拉过她,将她定在两腿之间。
“馨,我跟梅丽之间,没有...”他刚要开口说明,她立刻捂上耳朵,拒绝听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并超大分贝地叫嚷,以盖过他的音量。“不听,不听!”
蓝馨在跟信叫劲,也在跟自己叫劲。她像磨盘旁被遮住眼睛的驴子,以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身心疲惫,却只是一圈又一圈在原地打转。
扔出去的纸飞机,没能展开自由之翼翱翔天空,更没能给困顿的她指引迷途的方向。
放在桌边的手机铃声,未能使两人的关系破冰,反而更加的雪上加霜。
蓝馨看了眼恼人的手机,无视它深情呼唤着主人。手机那头的执着,终于让她不堪忍受,拿起手机跑到厨房,戳着信的后腰。
她没好气地将手机扔给他。“你的电话。”
信看着来电显示,是梅丽。他抓住转头就走的蓝馨,接通后按了免提,声音冷然。“我说过不要再打电话来。”
对面传来梅丽不断哀求的哽咽声。“阿言,小争病了,医生说他的胆出了问题。他哭闹着找爸爸,看在死去大灰的份上,来看看小争,求你了!”
他握着蓝馨的手松了松,她的心咚地一声。然后她径自走回客厅,继续折她的纸飞机。
“馨...我去看看小争,他从小身体就很弱。”信表情为难,却去意已决。
“哦。”蓝馨从来没这么认真地折飞机,就连小时候上手工课,也没像此刻这般认真过。
他带着歉意保证着。“我会尽早回来。”
“哦。”
从他说话到轻阖公寓的门,蓝馨从始至终都没挪开眼神,盯着折了一半的纸飞机,盯着盯着,眼睛花了,眨着眨着,竟泛出泪来。
她倔强地,把带着泪花的纸飞机放飞,却落在他炒好的菜盘里。
依蓝馨火爆的脾气实属难得,更加的难以理解。她其实很想跟过去,看看梅丽在眼泪背后又在使什么花招。可她不能,信为了死去的朋友,照顾他的家人那是义气。她阻止就是不仗义,会心虚!
骂人打人是她的拿手好戏,可面对寡妇和遗腹子,她没底气张不开嘴,也伸不出手。忍了,本大小姐识大体、明事理!自我安慰伴着心里的别扭,一直闷在肚子里往下压,并非消化分解。
信赶到医院,梅丽抱着哭闹不停的小争。脸上的焦急和心疼,不是装出来的。
“梅丽,情况怎么样?”
她不知如何是好地说着,“医生怀疑小争的胆出了问题,建议去做核磁共振。可是小争害怕,不肯做检查。”
小争挥舞着小手哭喊着,“爸爸抱,爸爸陪。”带泪的小脸上写着不妥协。
信抱过小争。“走吧。”
他们来到核磁共振室,被护士提醒。“先生,您身上所有金属物品,必须取下来。”
信全身上下只有手指上的黑金指环,他陷入了犹豫。这枚指环意味着,馨对他的全部信任,不能摘下。
梅丽上前趁机掐了下小争的屁股,刚刚安静下来的小争又哭闹起来。她含泪恳求着,不忘拿出死去的丈夫来说服他。“阿言,小争很疼很难受,你帮帮我们孤儿寡母,大灰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你的。”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信只能拿下指环,交给她。“帮我收好,它对我很重要。”
梅丽不住地点头。“我一定把戒指看管好,检查后完好地还给你。”
信陪着小争做检查的时间里,梅丽恶狠狠地盯着指环,仿佛是肉中刺,眼中钉。她恨不能将它丢进马桶,冲的一干二净。
‘一个破戒指,居然比我母子俩还重要,铁定跟那小妖精脱不了干系。’
检查室的门开了,她收拾好眼中的恨意,迎上前。
“放心吧,检查很顺利。”信说。
梅丽如释重负,不忘客套几句。“谢谢你阿言,我来抱小争吧。”
小争腻在信的怀里。“要爸爸抱。”
“算了,还是我来吧。”信大步走在前面,他急于见医生,了解小争的具体病情。
梅丽跟在后面,不禁得意。‘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一定要把爸爸黏在身边。’
信走了几步又停下,“梅丽,指环给我。”
暗自高兴的梅丽脚下一空,脸上不露声色。“一会儿医生有可能叫我们做其它检查,来来回回那么珍贵的东西,弄丢了就不好了。”
信没再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没有指环,他心里始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