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推门的声音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乍一听到推门的声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齐风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了喜婆请瑞王进屋时发出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将那小兔子一收,调整已经变形得不像样的坐姿,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了床上。
几乎是在她将那小兔子收好的瞬间,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并逐渐向着她这边移了过来。
齐风琬能感觉到,有一群人在床边站定了,还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边上,和她相对而坐。
大概是因为瑞王的威名在,今夜没有人跟过来闹洞房,他似乎也没被人灌酒,齐风琬没能从他身上闻到酒味。
立在床边的喜婆开始请瑞王掀盖头,瑞王照做了。
眼前的红色一点一点褪去之时,齐风琬又一次看到了瑞王的脸。这次的距离比上次还近些,齐风琬在心中再次发出了一声感叹,瑞王确实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
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在这不大明亮的光芒映衬之下,秦江樒的脸也显得柔和许多,虽然他仍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至少不会看人一眼便将人吓得心惊肉跳了。
但在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之后,齐风琬对刚才自己所做出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喜婆还是全福太太都瑟缩着身子,看向秦江樒的眼中含着一层恐惧与敬畏。
喜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稳下了心绪,开始说些夸赞新人的吉利话,好不容易顺利地主持完剩下那点婚礼仪式后,她领着一群人极快速地退出了房间并掩上了门。
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齐风琬又回头看看面前的人。
此时的她面对着秦江樒,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了。齐风琬想着,她大概是逐渐习惯这种感觉了吧。
秦江樒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没说话,现在人都已经退出了屋子,他似乎也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齐风琬觉得,也许该由她来打开话头。于是她抬头看向坐着时高了她半个头的秦江樒,小声问道:“王爷,臣妾现在可以把头上的饰物取下来吗?”
在与秦江樒眼神相触的那一刹那,齐风琬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亏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秦江樒身边的低气压,结果一切都是错觉。
当秦江樒那不含任何感情、冷漠至极的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果然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秦江樒光靠这双眼睛,大概就能止小儿夜啼了。
在齐风琬提出问题后,秦江樒并没有给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复,只是伸手帮她取下了头上最沉的那一个凤冠,然后拿着那凤冠下了床,坐到了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
齐风琬一愣,没明白秦江樒这是什么意思,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王爷?”
秦江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何事?”
“……不,没事。”
齐风琬本是想问问秦江樒,是否需要她伺候着梳洗就寝,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江樒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不自觉又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情节。
秦江樒刚才帮她取凤冠的动作那么熟练,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要知道,荼白今天早上为了帮她把这东西好好带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虽然这尴尬情况和她平时懒于梳妆、在家里时总是随意用根发带将头发一束、并不常让荼白帮自己打扮脱不开关系……
但再怎么说,她与荼白也是女子,连她们都不是很会弄的凤冠,为什么秦江樒却能这般轻松地取下?总觉得秦江樒对女子的这些饰物似乎格外熟悉?
这就引发了齐风琬的想象。她突然就想到了当初秦江樒曾到齐家求娶齐风斓一事。
该不会,秦江樒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与齐风斓偶遇,然后他便对她一见倾心,为了能讨得妹妹的欢心,还特地下了大功夫来研究女性的小饰物,然后……
然后齐风斓就成了准皇后,她嫁给秦江樒成了瑞王妃。
齐风琬的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场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的虐身虐心式大戏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命好苦,怎么就摊上了炮灰的设定?
看样子,和妹妹那个谁能活得更久的赌,她是要输了。
齐风琬不知道自己究竟这么呆呆地坐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床头的蜡烛已经燃掉了了很长一截。
已经困得不行的齐风琬看向远处的秦江樒:“王爷,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秦江樒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