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儿胡着脸,开口就道:“听说二嫂怕我的丫头偷了东西出门。这车要不要的另说。污蔑我的丫头会偷东西,我可是不依的!二嫂子,你可有证据?!”
莫氏没有管过家,这会儿刚能揽了权柄,就想着要立威呢:“四弟妹既然不要车,那就正好。我可没有说过你的丫头偷东西,我只说如今不能出车。”
英姐儿一笑:“那就好,既然我的丫头是清白的,那就请二嫂子给我支了银子,我让这丫头自己去雇车去!”
莫氏一噎,焦氏再没想到这个四弟妹竟然有这个本事。自己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吃了大亏,才知道自己确实是理事不圆。
莫氏脸上尴尬。要是支了银子,自己今儿可当家第一天就闹个好大没脸,不行:“四弟妹,你的丫头要回娘家,你自己掏钱才是。什么都占了公中的,难怪这些年,家里日子越过越艰难。”
英姐儿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非要点自己没钱是吧?她站起身来:“我刚才去找了二哥,没见到,我这就去见老爷,问一问,这是不是这家里的规矩,大嫂、二嫂、三嫂回娘家都是自己掏钱雇车回去的?要是没有,你们就把这些年用车的银子都给补了,我才自己掏钱雇车呢!”
莫氏这才慌了神,这个弟妹不是什么都不懂吗?怎么倒能掰扯得这么清楚。她不知道,英姐儿这一个月上午学三字经,下午可也没闲着,一直跟着守贤学理事呢。
兰桂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英姐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于大家族的事情一窍不通的黄大姐了。
莫氏只得清了清嗓子:“这么小一件事,怎么好去劳动老爷?!算了算了,让车马房发车吧,回头我再拿我的嫁妆银子补上!算是二嫂请你的!”说着就摸了对牌出来。
英姐儿一挑眉,接过对牌交给香草:“赶紧走,别耽误了明儿上船。”
香草觉得阿英姐简直是太有办法了。欢天喜地地跑了。
英姐儿这才回过头来:“我明儿就去苏州了,二嫂子愿意贴多少嫁妆银子我也不知道。只是,老爷都巴不得我顺顺利利地赶紧走,二嫂难道想我留下来跟你置气?”
说完给焦氏行了个礼:“大嫂,我先走了。晚上过来吃饭!”然后扬长而去,把个莫氏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却再也不敢放半个屁。
看着运河闸口上停泊着的那艘大船,英姐儿百感交集,从老柳村到京城周家,再到今天,不过小半年的功夫,自己却已经经历了过去十几年不曾经历的种种事情。只盼着这一去,能够清清静静地过几天舒心日子。
她下了马车,头上戴着拾柳给做的新帷帽,一行人挤挤攘攘就要往船上去。只听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道:“大……大妞妞?”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确定。
英姐儿猛地扭过头来,就看见黄大婶和黄大哥坐在不远处的牛车上,她顾不上擦流个不停的眼泪,飞快地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黄大婶:“娘!娘!”
周四郎跟在一边,慢慢地走过来,隔了几步站住了。
黄大婶穿着一身簇新的绿绸衣裳,可是脸上的风霜还是透露出她农妇的身份。
黄大哥就更不用说,即使是一身簇新的蓝布衣裳,也一眼就看出是乡下汉子。
黄大哥看见周四郎局促不已。
周四郎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大哥!”
黄大哥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四……四郎。”
阿奇在后面一辆车上,此时见到黄大哥,飞快地跑过来,一巴掌拍在黄大哥的肩膀上:“大哥!你怎么来了!”
黄大哥惊喜道:“阿奇?你怎么也在?你也要跟他们去苏州?”
阿奇亲热地拉着黄大哥,点点头。
周四郎看着这一幕,不是滋味地抬头望了望天。
“昨日阿草来,说不让我们来送,可是娘想着大妞妞这一去就是三年,娘……不见不行啊。又怕上周家给你丢脸,就到码头来,问了一阵才知道这是周家雇的船。”黄大婶一边哭,一边拿手摩挲着英姐儿的肩背,絮絮叨叨地解释道。
看着英姐儿已经是个贵妇人的模样,又陌生又骄傲:“才刚见不到你的脸,都不敢认!还是看到香草,香萝,才说这就是娘的大妞妞!”
英姐儿只管抱住黄大婶,哭得又开心又伤心。
眼看船就要起锚,好容易别了黄大婶和黄大哥,三人上了船,英姐儿双目红肿,站在甲板上,只见运河上大小船只穿梭不停,惊叹不已,几个丫头也都乐疯了。在自己住的船舱间蹿来蹿去。
突然有个船娘急急忙忙地跑了来:“夫人,码头上有个妇人说是夫人的旧识,想要搭个船去苏州,夫人要让她上船吗?”一边走过去,伸手指给她看。
英姐儿闻言一怔,她能认识什么人?她顺着手指看过去,脸上一下就露出了无比惊喜的笑容,转身就要跑下船去……。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好友蔡某人别出一格权谋文:
站在权力巅峰俯瞰,咦,哪里来一只忠犬小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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