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溱璠没把心里的这几个问题想明白,只觉得自己的气生得莫名其妙。
许是包间克他,总共不过才进去两次,一次烫伤了胳膊,好在没起水泡,好得也挺快,这次又伤了手和脸。
顾星跟东北大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冰块儿砸碎了包在帕子里,一边一个给他敷脸,两脸心疼。
“……”徐溱璠脸被挤着,话说不大清楚,“我只被扇了一巴掌。”
“你还嫌少?!”顾星一听就炸起来,怒目圆瞪。
“没有嫌少,我是说,你们冻一边就成。”
“……哦。”
他冻得龇牙咧嘴,想拿开时,被顾星按住了,“不行,我们徐儿长得这么好看,脸是咱们唯一的本钱,得好生护着!”
徐溱璠正想跟她好好掰扯掰扯自己除了脸之外其他更本钱的部位。
这时,二哈贝翻着白眼从外面走了进来。
满脸不耐烦,正眼都不看他,眼神飘着身侧白花花的墙面说:“徐溱璠,老大让你去包房。”
“包几?”他肿着脸,下意识问道。
“还能包几?包三!”二哈贝正眼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活该,谁让他……”后面听不见了。
“别跟她计较,十几岁的小姑娘,家里给宠惯了,脾气暴躁一点,其实心思不坏。”东北人说话很可爱,尤其是那个“别”字。
徐溱璠都被逗得想笑了,不过他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什么?十几岁?”
“嗯,贝贝是三十层最小的实习生了,前几天才过十六岁生日。”
“……”徐溱璠一阵无言。
那壮硕的个子,满脸的横肉,他还以为起码二十了,结果才十六岁?
“去吧。”小陶将他手上的绷带又系紧了些,放他走了。
徐溱璠边走边想:他还是对年龄小的人有一些偏见,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年龄小,知识储备量不够,见识也少,家里还宠惯过度,实在太难以讨人喜欢。
他气还没消,没有敲门,这次径直推开进去了,抬眼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男人双手紧贴裤缝,朝着门口深深鞠着躬,大声喊了一声“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徐溱璠当场就懵了,龚也冷然在一旁提醒,“你不说原谅,他今晚就得一直鞠在这儿。”
他不明意义地“啊”了声,确实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到底要不要原谅。
弯着腰的男人在他来之前应该已经站了许久,两条腿都有些发抖。
最后,徐溱璠偏头问:“有工伤补贴吗?”
“……”龚也刚被他那肿起来的脸刺到的心情消下去了些,面无表情地道:“有。”
“那就算啦!”徐溱璠摆手,灿烂的笑容在肿胀不堪的脸颊上绽开来,却令人觉得十分好看。
龚也眸色沉沉地望着,看得心跳失速,又觉得……确实是这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徐肿脸轻笑着说。
“您说!”男人接着把脸伸过来,“您也照着给我一巴掌吧!”
徐溱璠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惊奇,却也没有什么以牙还牙的心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两个还在现场的女生说:“你们三个今晚别带她俩开房。”
此话一出,在场六人全都变了脸色,女生垂着头,羞愧得脸都红了,三个男人的表情则是尴尬到极致,龚也则是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事就这么过了。”徐溱璠白西装外套上沾了斑斑点点的红酒汁液,身份是服务员,气质却是人民教师。
他看着两位女学生,很是自然地接着道:“孩子们,你们人生还会有很多选择,以后的你们一定会过上自己想过生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那时候如果你们还要做出同今天一样的选择,不再会有人阻止你们。”
他就是要让两个女生知道羞耻,才没有单独对她们说这些话,现在她们只是在几个人面前羞臊,但凡踏错这一步,对女孩子而言,会改变很多东西,以后她们最无法面对的人,是自己。
龚也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越发觉得这人很有趣,自己跟人差不多年纪,还一本正经叫人“孩子”,装大人的小朋友似的,可爱得紧。
徐溱璠本人虚岁二十五,穿过来看过身份证,二十一。
对于已经年满二十八的龚也来说,可不是个小朋友嘛。
五人开没开房徐溱璠不知道,只知道出包间时自己心情很好。
“老大……”
龚也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不妙,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时,心里又软了,对小流氓的本质有几秒改观。
“谢谢你。”
眼前的人笑得弯起眼睛,微微仰着脸跟他说话,那形状美好得跟索吻一样的嘴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不高兴。
“老大,为了庆祝两名失足少女幡然醒悟,我们去阳台抽根烟吧?”
“……”
“好不好?”徐溱璠仰着脸,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