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不变的生活发生了变动,短暂的不适不会改变什么,冬季的雪依旧会落下,除夕夜无声靠近的脚步也不会因此顿一顿。
徐溱潼不过是实习生,最多半年便又会重新回到学校里去,完成学业,毕业工作,遇到属于她的良人。
只是,一下子少了两人的餐厅,竟比以往冷清不少,就连平时话最多的顾星也少了许多生动表情。
徐溱璠宿醉之后,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其间,以发邮件的形式跟刘尧确定了自己过B市去的住宿。
当然了,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龚也不在家。
他即将成为下岗工人,工作上的事早已交接清楚,只是在人际方面,难免有些非要拽上他的局。
毕竟大腿走远了就不好抱了,提前打好关系就显得极其重要。
……
S很少下雪,这晚天气却冷得出奇,时间刚刚入夜,纷纷扬扬的雪就飘了下来,将这个本来就没有平时喧闹的城市笼罩在一片寂静当中。
晚上,徐溱璠给还没回来做饭的人去了个电话。
“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你等等……”龚也那头有些吵,伴随着一阵因走路太快带起来的风声,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他应该是拿着手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正正经经,兴奋的情绪没那么明显,“怎么了?想我了?”
“对鸭对鸭!”徐溱璠今晚有一件大事儿要说,知道自己说了他肯定生气,现下存了哄人的心思,加上没人给做饭,肚子又饿,语气不可能不好,“你今晚还回不回来呀?”
“回。”龚也立刻道,他把自己的情绪掩得很好,只有微微翘起一些的唇角在这家法国餐厅走廊里不那么明朗的灯光下被窥见,“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想啦!”徐溱璠流连花丛十几年,什么甜言蜜语没说过,哄起一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来毫无压力,反正情话不要钱,“从今天早上起床来看不到你开始,一直想你到现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龚也听得心软,心一软,嘴上说话就硬不起来,只能捂着手机,无措地哄,“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我马上就回来,你看看冰箱里的糕点和牛奶还有没有,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嗯……”徐溱璠笑说:“那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啊。”
“我……”龚也已经到了齿边的话及时咬住,吞了回去,临时改了口,“我也没吃。”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徐溱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头,龚也回到席上,匆匆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又陪着喝了两杯酒,这才得以脱身。
而徐溱璠这边,把电话挂了后,赶紧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个火锅,让人送上门来。
接着又去把放在冰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好,在听到指纹锁那声“滴”响起的第一瞬间,赶紧把灯关了,抬着小心走到门背后去。
龚也毫无准备,开灯的手才落上墙壁,余光触及到暖黄的烛光,手便顿住了。
他猛然转过头,愣怔地看着在忽闪的蜡烛光后头灿笑的人,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
从小就被放在国外长大,龚家很注重培养继承人的独立能力,为了照顾他的学业,会有家政定期来家里打扫卫生和洗衣服,就连做饭,都是他亲自动手。
更别提陪他过生日。
久而久之,他对自己的生日便不那么重视了。
龚也没想到,徐溱璠居然会记得。
“生日快乐!”徐溱璠的眼睛本就极亮,四周的光线一暗下来就显得闪闪发光,像是破碎的钻石撒了进去,“过了今晚就是二十九岁的老男人啦!”
龚也在高领毛衣包裹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心潮起伏跌宕。
他的手不自觉靠近徐溱璠明亮的眉眼,希望爱意通过指尖得到传达,同时,他心里感到惊奇:居然真的有人眼睛生得灿若明星。
徐溱璠觉得有点痒,眼睫毛不自觉颤了下,他笑起来,“再不许愿,蜡烛都要烧进蛋糕里了~”
“好。”龚也也笑起来,神情柔软,头稍微垂下来一些,轻轻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头许了个愿望。
再睁开来时,眼睛里还是只有眼前这个人的影子,“好了。”
“三个都好了?”徐溱璠眨眨眼,不相信他许愿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三个都好了。”蜡烛已经燃得短了许多,连光芒都开始微弱,龚也迎着光凑过去,越过那些蜡烛,和他的脸靠得很近。
徐溱璠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故作镇定的笑容依旧僵持在脸上,龚也稍稍偏着点头贴过来时,他下意识把眼睛闭了起来,心脏鼓动。
下一刻,却听到了男人低沉醇厚的笑声。
他睁开眼来,四周却陷入了一片黑暗。
原来,龚也只是吹个蜡烛……
“……”徐溱璠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无奈感和一点点愤怒感。
黑暗中,他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轻,蛋糕便被拿走了。
“怎,怎么了?”徐溱璠瞪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寻找男人的身影。
阳台的落地窗那儿玻璃门没有关,质地厚重的窗帘被卷起来扣在两边,借着外面的雪色透进来的光,他看见一大团健硕的黑影弯下腰去,在地上放了什么东西,接着又重新直起身起来,和他面对面杵着。
“刚刚以为我要吻你?”龚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听得徐溱璠脸皮子跟着发热,抬起头来就想要反驳,接着下巴被他手捏住,高大的身影垂下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徐溱璠本能张嘴回应着,腰际被拦得很紧,几乎是将他整个人往上提了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