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大概是过惯了平静的生活,这几天颇不宁静的生活让我人品和内分泌都有点失调。最大的一个证据就是,今天早上我们班的最高贵典雅的女生绫小路千鹤迟到了。
绫小路同学的父亲是神奈川一家房地产公司的社长,绫小路同学的母亲未结婚前是日本有名的影星。
绫小路同学天然地拥有社长的存在感和明星的高贵气质。
绫小路同学智商正常,但考试从来都是年级第一。
绫小路同学在网球场的时候用美瞳看人,在平常的路上用鼻子看人。
绫小路同学是cos社的台柱,音乐社的钢琴天才少女,是美术部的荣誉部长。
绫小路同学去年参加了关东地区的少女选秀活动,仅仅获得第三名是因为年龄还太小。
绫小路同学去年就出了cos作品集,并且得到了销售量2万册的好成绩。
绫小路同学已经被很多演艺公司相中,每天都在各个地方拿着合约蹲点等候。
而在我的眼里,关键是:绫小路同学一向是不会迟到的。而最头痛的是:绫小路同学哪怕迟到了也会用那高贵削减的下巴对着你,问:你那只狗眼看到我迟到了?
其实我两只人眼真的都看到了,于是我恪尽职守地低下头准备在值日本子上记下来。真田委员长上星期发下的纪律小本子指示:不能放过一个违反校纪校规的同学,这样做是为他/她好!
只是我正待下笔,值日本却突然被绫小路一把抓起来,扔在了地上,然后昂起头一脚踩了过去。绫小路同学的动作带着舞蹈般的美感,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口=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女神绫小路绝尘而去,内心嗦嗦嗦连汤带料地吞下一碗内牛满面。
“嗨,给。”忽然听到身边一个温柔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生,低下头来捡起值日本,掸去上面的灰尘,微笑着递给我。从下到上,依次是黑色的普通小皮鞋,纯白色的棉质足球袜,崭新的立海大附中二年级的校服,披肩的黑色长发,大眼睛,邻家女孩的阳光微笑。
在教室里一片的惊叹感叹声中,我低声地说了声谢谢。
新垣花见,这个阳光的邻家女孩子拥有这个美丽的名字,与立海大公主绫小路千鹤一样。
“因为生日是在四月的时候。那时候全家人都去箱根赏樱花,据说回来的时候我就出生了,所以父亲取了这个名字。”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子露出洁白的小虎牙。“我是冰帝学园的交流生,会在贵校学习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指教!”
男生里爆发出震耳的掌声,经久未息。而在这掌声里,绫小路千鹤独特的“嗤——”声仍然进入了大家的耳朵里。我从这掌声和“嗤”声里大概可以听出日后纪律维护工作的艰难。一枝独秀和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显然后者的情况必定更为复杂。
果然,不过是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新垣花见同学就在本楼层的洗手间找到了我,手里拿着几封信,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我活了两世都没见过的情信……
“那个,安井同学,我怕处理不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想先问问你——请问一下,这种事情在你们立海一般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口胡这种事情是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和学校扯上关系?
“呃……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直接拒绝好了。”我拿出英语书,开始圈定今天要给切原讲的知识点。
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我觉得我和切原之间还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比较好。切原君……怎么说呢,当我讲解enjoy后面要不是加something要不就加doing讲了大概有半小时之后,我眨着期盼的眼望着他,他摸着已经被自己揉得惨兮兮的海带头眨着眼睛看着我,怯怯地问我,enjoy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就知道,一台PSP游戏机和一台家用的松下洗衣机是永远不可能对接成功的。
“可是不会打击到这些同学吗?”新垣同学微微地皱起眉头。
会这样想,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想了想,开口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写信的同学的名字告诉我吗?我和同学们还比较熟些。”虽然他们和我不熟。
“……啊,这个,可以啊。”新垣花见一封一封地念起来,“第一个是久保次郎。”
“唔……”我翻到自己的记事本某一页,在残缺的“正”字底下又划上一笔,“久保同学从初一开始就总给长得漂亮的女生写告白信,到目前为止有记录的一共是65次,并且他还同时给两位同学写过告白信,所以拒绝他应该不要紧。”
“哦,是这样吗?安井同学很了解大家啊,真厉害。”新垣惊奇地眨了眨眼睛,长长地睫毛一颤一颤,在初生的日光里泛起金色光泽,配合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整个人都显露出一股活力气息。目光扫视我和她的差距我自动将身体收拢了些。
前世小的时候,湿润的夏天的清晨,草丛里阴暗的石头边或是下水道盖子上,会有带壳的或是不带壳的蜗牛(其实是叫蛞蝓,又名鼻涕虫哦)出现,那时候大家都很调皮,喜欢在装有蚂蚁的瓶子里灌水,也喜欢往家里拿了盐,洒在这些没有壳的蜗牛缠着粘液的胖乎乎的身上。然后这些蜗牛们就整个痛苦地抽搐起来,身体渐渐融化萎缩下去,有些会死掉,有些残缺地继续活下去。然后太阳出来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我在公园里发现这些逃过盐巴劫难却没有来得及爬回草丛石缝阴暗处的蜗牛,在太阳的炙烤中蒸发了体内的水分,干瘪地躺在那里,同样死去了。
不知怎么的,我将身体收拢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不带壳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