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萧竟觉得无言以对。
“……”片刻,他喉咙干涩道,“那……他弑父杀兄的理由是什么?”
“这就属于王族秘密了,在下也不得而知。”
姜瑶皱了皱眉,脸上又不经意地露出天真,自顾自思索道:“不过……王族争权夺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
盛月萧用迷之视线看向姜瑶。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妄自揣测国君,这要是方越吟在场,早就把他剁成肉馅喂狗了,他竟然能活到现在?
姜瑶这到底是年纪太轻,破洞百出。
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
还一板正经地劝盛月萧:“上神,总而言之,君上也并不容易,还望您能多多担待……”
盛月萧不担待也得担待。
他装作大度,无甚语气的低低“嗯”了一声。
姜瑶暗中吁了口气,以为自己度过了一道难关,接着又转移话题:“对了……上神若是对侍神界所知不多,不妨每日和君上一起上朝吧?多听一听,自然就了解了。”
盛月萧一顿:“上朝?”
“正是。”
姜瑶举例道。
“神明上朝是很常见的事。就譬如前朝时期,我国的那位神明就会偶尔去议政殿逛一逛。还有我们邻国,尚丹国那位才智过人的上神,刚来侍神界时也会去朝堂旁听。”
姜瑶语气轻快,又躬了躬身。
“全凭您的意愿。”
“…………”
盛月萧撑着头,若有所思。
……
翌日一早,盛月萧穿戴整齐,身着一袭略显庄重的白袍,在侍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正阳殿外。
据侍人所说,早朝应该是从卯时开始。
但他在正阳殿附近等来等去,等了半晌也没见方越吟从里头出来。最后等不及了,才朝着正阳殿走过去。
他刚一靠近,守在殿外的侍人便敏锐地发现了他,立马去向殿里禀报,紧接着不过多时,老侍官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老侍官向他行了礼,恭敬地问道:“上神,这清早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在这里?”
老侍官出来的时候,殿门一开一合。
盛月萧隐约听见方越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确定人还在里头。
他目光向殿门张望了下:“本座想跟他上朝,从旁听政,也好了解一下侍神界究竟如何。不是说卯时开始吗?他怎么还不出来?”
老侍官委婉答道:“规定的是卯时没错,但君上为人随性,有点偏差也是常有的事……”
“……”
不守时就不守时,硬说什么随性。
盛月萧瞅他一眼,没办法:“罢了,外面太冷,不介意我进去等罢?”
老侍官面露难色:“这……”
盛月萧笑了笑:“怕什么?本座不会让他降罪于你,有我担着。”
说完这句话,盛月萧已经径直朝着殿门走过去了,全然没有注意老侍官的神情。
周围的侍人不敢拦他,见他走来,主动打开了殿门。
方越吟那锐厉暴躁的声音立刻从里面飘了出来,一清二楚——
“盛月萧他就是不知廉耻!!孤还说错了吗?!”
“你们一个个劝得好听,有种倒是说说看,他何事做不出来?!”
伴随着一只茶盏落地摔碎的声音,质问道:“都哑巴了吗?方才不是说得挺痛快!说话啊!!”
盛月萧笑意顿时僵住了。
他站在门外,一头雾水地听着谩骂声,心情无比复杂。
老侍官赶紧踱步紧跟上来,脸色面如死灰,苦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上、上神……”
“本座还没进去,他为什么在骂我?”
盛月萧不禁产生了迷惑。
他迷惑到气都生不起来,只是有满腹疑问。
“本座招他惹他了?难道这一早上他迟到那么久不去上朝,就是在殿里骂我?!”
老侍官捂着老脸,无颜面对。
颤巍巍地答道:“的确……的确是招惹了……”
“不过……是在梦中。”
老侍官硬着头皮说出实情:“……君上今早起来燥郁发火,怒骂不止,摔烂了不少了东西,归根结底便是昨晚在梦中,他见您……见您……”
“爬了他的床……”
“…………”
盛月萧僵了僵。
脸色无比震惊,伴随着屋内的骂声,愈发感到迷茫。
……爬什么床?
什么爬床?
谁爬床??
原来方越吟宁可耽搁早朝也要冲下人发泄,原因就是他梦见自己……爬了他的床?!
简直荒谬!!
渐渐的,盛月萧脸上开始从震惊转为茫然,不解,气怒,无语。
耳朵产生嗡鸣,太阳穴突突乱跳。
良久,他深吸了口气,收敛住情绪,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
抬脚缓缓走进殿内。
方越吟这个贱人……
早晚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