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萧从逍遥塔到西临的乘风门用了整整三日,从乘风门到遥远的东云,却只用了短短一天。
差点被狂野的马车颠死。
盛月萧下车时整个人十分虚脱,手软腿软,还要被侍卫催着去看他们尊主。
在进门之前,盛月萧很有经验的提前找侍卫要衣裳:“给我找件冬衣,要最?厚的,加双层兔毛的那种。大氅也来一件。”
“……”侍卫一头雾水。
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的治疗方法,按部就班的照做了。
虽然这种情况下,外?部保暖对盛月萧来说用处不大,但好歹也算一种心理慰藉。
片刻之后,盛月萧拿着他的双层兔毛加厚外?袍和冬日厚重大氅,进了方越吟的房门。
一踏进去,屋内的温度果然寒气逼人。
盛月萧开始打喷嚏,但并没有听见预料中的摔砸发泄声。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方越吟正躺在床榻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方越吟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地皱着眉头,额角青筋暴起,凛冽的寒气从他神识中浸透而来,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那昏迷中尤带煞气的模样,盛月萧真怕他下一刻就睁开眼暴跳起来杀人。
“怎会这样?”盛月萧一阵心惊,问旁边的侍卫,“这次怎么这么严重?他昏过去多久了??”
“已经三日了。”侍卫心急如焚,“三日前尊主先是头痛欲裂,紧接着便控制不住,灵流暴.乱,再?然后就昏了过去。”
“府上的医师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手忙脚乱地忙了半天也没能将尊主医醒。我们迫不得已,只好去找您,结果到了逍遥塔才得知您去了乘风门,所以只好又到那边找您,中途耽搁了不少时间……”
盛月萧抿了抿唇。
说道:“知道了。先去让医师准备些补充精气、能安神的药,我现在替他舒缓神识……大约一个时辰后结束。”
“是!”
侍卫立刻出去准备。
房门关上以后,盛月萧盘膝坐在床榻上,肩上披着厚重的大氅,握住方越吟的手,闭着眼,开始熟练地替他缓解神识。
正常来说,一个时辰足够盛月萧给他治疗了。
但动用神力不仅耗费神识,也耗费体力。
盛月萧为了赶路,一天一夜没合眼,本就很累,现在还冷得很……就算他的神识力量无穷,身体也顶不住,治疗的过程中几次都差点因为疲惫而睡过去。
一个时辰后,医师将药熬好了。
但方越吟还没醒。
盛月萧实在扛不住了,索性先撤了神力,让医师给方越吟喂药,自己则靠在床边,一副筋疲力竭、生无可恋的样子,用厚衣裳将自己卷成个球,眼眸昏昏欲睡。
困倦,疲惫,又可怜。
“……”医师见他模样怪惨的,忍不住道,“盛掌门,您这样哪行啊……不然,这药给您也来一碗吧?”
盛月萧摇摇头,有气无力:“不用管我,我只是冷……困……先给他喂下吧……”
“……是。”
医师端着药碗走到床边。
方越吟的样子比一个时辰前平和了许多,但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那双眼眸紧闭,微干的薄唇也闭得很紧。医师试着将他的嘴掰开、撬开,甚至拿勺子硬往他口中灌,都没有用。
折腾了半天,医师怕药凉了,急出一身汗,左右为难道:“这、这……”
盛月萧叹了口气。
是他灌注的神力还不够。
哪怕让方越吟的神识足够放松,也不至于松不开嘴,喂不进药……
盛月萧揉了揉太阳穴,尽量提神,决定再?试一次。
为了避免有人打搅,他接过医师手中的药碗,道:“劳烦退下……我来吧。”
“……是。”
医师应了声,退出去将门带上。
盛月萧再度屏息凝神,闭上眼睛,用最后这点体力,凝起一股无形的神力,向方越吟的神识灌注过去。
只坚持片刻就不行了。
他的身体太累了,已经透支过度。
盛月萧强忍着睁开眼,困得眼睛都昏花了,晃了晃床上的人:“方越吟,醒醒?”
方越吟毫无反应,仍昏睡着。
盛月萧开始眼冒金星,又试了试,总算能将他的嘴掰开一丝缝隙了,但要一勺一勺的喂药,速度实在太慢
他估算自己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盛月萧索性端起药碗,自己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