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吟赶到的时候,盛月萧已经恢复了一些。
只是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毕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任谁也不会开心。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真是多灾多难，一个?刚昏迷了三日被救醒，另一个?又夜里吐血险些凉透了。简直不要太同病相怜。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盛月萧还穿着睡觉时的纯白绸衣。
他清瘦单薄的身形靠在床上,唇色几近苍白,眼尾微垂，一副困倦无神的模样。
方?越吟极少见他这副样子。
往日就算再怎么疲倦,盛月萧也总能虚伪地?撑起?个?笑?,如今却是连唇角都不抬一下了,薄唇干涸地?紧闭着,绸缎般水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只显得他此刻更加脆弱。
“……盛月萧，你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怎会突然这样？”
盛月萧没答话。
方?越吟见他出神，皱了皱眉头,朝他走过来?：“说话，你在想什么？”
“在想……”
盛月萧垂了垂眼，因为夜里咯血，嗓子现在还是哑的。
他在想……
自己是不是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没了？
数月前他早有死意，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落到侍神界，他脑子里就多了个?影子,他还没见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怎么能死？死了就太可?惜了……
他还能见到吗？
盛月萧现在甚至也开始怀疑那个?人的真实?性。
那个?人和方?越吟太像了，像到他总是对?方?越吟动心……说不定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就是方?越吟。
不过现在他已经无需纠结这些问题了。
盛月萧顿了顿，嗓音更沉了些。
开口道：“我在想……”
“方?越吟，你要不要跟我成婚？”
“……？”
方?越吟怔住了。
盛月萧却是没和他开玩笑?。
抿了抿唇,又问他一遍：“成婚吗？”
方?越吟僵了半晌，才找回声音，动了动唇：“你怎么，突然……”
“我活不久了，就想在死前了却一桩心愿。”
“……”方?越吟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回过神来?，愠怒地?皱起?眉，“胡说八道什么？盛月萧，你死不了！”
“我会的。”
盛月萧十分肯定。
豁出脸去道：“所以你究竟同不同意？”
方?越吟额角暴跳：“我看你就是想跟我成婚！有本尊在你死不了，盛月萧，别找借口！”
盛月萧寡淡地?掀了掀眼皮，极是认真地?看他道：“所以你不愿意吗？”
“……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有喜欢的人。他是谁？”
“本尊……”方?越吟忍了忍，道，“没有。”
其实?方?越吟也本以为是有的。
但?他知道自己癔症太重了，既然记不起?来?，那就说明?是臆想的。
反正他常常把臆想的东西当真，一旦发病严重的时候，分不清幻象和真实?也很正常。他习惯了。
方?越吟深吸了口气，道：“……别跟本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本尊就当你脑子糊涂了，别再说这种话。”
“本尊方?才问你，你到底吃过什么东西？”
盛月萧不答。
只垂了垂眼道：“所以你是拒绝了？”
“…………”
“算了，那你出去罢。”
盛月萧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偏过头去不再看方?越吟，紧皱着眉，闭着眼叹了口气，形容十分苍白憔悴，似是也没有力气和他多说了。
“……”
方?越吟面色沉了沉。
站了半晌，似是还想说什么。
到底是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