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丞冷冷的瞥了阿辰一眼，那眼神让阿辰吓了一激灵。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忙摆手。
“属下错了，属下不该过问将军的私事。”
“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活腻了。”
慕丞点头，将折子丢给阿辰。
“拿着我的令牌，叫大理寺了结此案。”
“那钱呢？”
阿辰恭敬的接过折子，南国大理寺是出了名的销金库。里头的案子陈年积压，主事之人若是见了银钱便像是见了祖宗，销案不过就是一笔一划的事。
“找铺子上拿。”
阿辰颔首，慕丞自己手下有二三十个铺面。平日里慕丞要用钱的地方不多，那些店家便是自负盈亏基本不用上交。偶尔有用钱的时候，便直接去拿，他们也都是恭敬听话的。
“那属下便去了，将军对少夫人这样好，属下倒是头一回见呢。”
说完这话，阿辰撒腿便跑，生怕慕丞又骂他。
看着阿辰惊慌失措的背影，慕丞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眉头微蹙，平静的坐下。
把玩着手边的茶摆，慕丞的脑中却总是闪过简漾的脸来，他烦躁的将摆件搁下，起身往西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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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出去了。”
绿翘做贼般透过门缝望了一眼，随即连忙小碎步的将简漾扶到外头。
“少夫人，夫妻之间磕磕绊绊都是难免的。”
简漾摇头，“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也太凶了些。”
先前在军营中，她说要留在慕丞身边，结果慕丞差点一剑给她砍死。如今她说可以走，慕丞还是不高兴。
她叹了口气，想起白衣美男来。也不知道恩人如今在何处，若是可以的话，真想求他将自己救出这魔窟。伴君如伴虎的感觉，简漾现下总算是领略到了。
“如今将军虽然冷漠了些，但听大太太说，将军幼年时还是颇为可爱的。”
绿翘给简漾倒了杯茶，轻声道。
简漾讶异的抬眸，没想到可爱这两个字还能用在慕丞身上。
“那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据说将军十岁时随同老将军上战场，目睹了老将军惨死。自那之后，变得沉默寡言，全然变了个人。”
绿翘说起来，颇为惋惜。倘若老将军没死，将军府也不至于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若不是十岁的将军一己之力扛起重担，恐怕如今的慕府早就萧条了。
“原来如此。”
简漾点头，这是战场创伤应激综合征啊。难怪心理这般阴暗，脸上还老戴着面具。
“所以说将军并不是长得丑才戴面具的。”
简漾小声念叨着，绿翘没忍住捂唇笑了一句。
“老将军生的英姿飒爽，更何况二姨娘当年也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将军怎么可能丑呢。”
“父母好看，孩子长残的大有人在。”
切，简漾嘴硬，然心中对慕丞的惧意却少了几分。说到底，他也是颇为可怜的人，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才会一辈子都戴着面具过活。
“少夫人你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莫非都没见过将军真容吗？”
绿翘却突然想起来什么，红了耳根。
“没有，别说这个了。”
简漾连连摆手，将话题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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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内，兵刃相见，剑气将院子里的落叶横扫而起，又很快被震碎。
二人行动之间，只能看清楚残影。
过招数十回后，其中一人被击溃，连连后退，一直被逼到了墙角。
“你输了。”
持木剑之人笑了笑，轻松的将慕丞手中的剑砍断。清脆的一声，慕丞松开剑柄。
“还是没能打过杨公。”
他低声说着，虽说败了，语气却是轻松的。
“你今日心绪不宁，就没把心思放在比武上，自然不可能赢。”
杨公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胡须丛生，看上去似乎几年不曾洗澡。一开口便是浓烈的北方口音，脚上一双草鞋，陡然看了，还以为他是个叫花子。
“什么都瞒不过师傅。”
慕丞自成年后，便很少叫杨公师傅。他一脚将地上断成两截的剑踢开，坐到石桌旁，喝了一口黄酒。
“遇上什么事了？那皇帝老儿又给你使绊子？”
杨公大踏步走到慕丞身边，拿过慕丞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
“那些阴谋诡计我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如今却有一事想请教师傅。”
慕丞摇摇头，他年幼丧父。是杨公将他从血泊中捡回来的，于他而言，杨公亦师亦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便会来请教。
更何况，如今这件事的确十分棘手。
“说说看。”
“是一个女子。”
慕丞犹豫再三，开口诚恳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