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从擂台上滚下,正滚到江还脚前,那人捂着胸口向前爬出一步,一口血喷在地上,头一歪,再不动弹。
不知道是昏死还是死了。
江还、陆小狐狸、蔡小狗子低着头呆呆地看着那人嘴边冒出的血,再看着他如先前数十人那般被两人搬上担架抬走。
蔡小狗子的腿又有点打颤了。
江还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擂台中央那看起来十分瘦削、憨傻的少年。
江还紧张地握了握手里的“天蚕丝”手套,不安地问向身后的三人:“他、他那瘦胳膊瘦腿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陆小狐狸此时正在拿帕子抹汗:“我已经在想一会儿你被打残打伤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他会比较能接受,不致于牵怒我。”
江还抢过他的帕子,也擦了把脸:“不、不致于残吧……?”
方才一战实力悬殊,下台的人败的太惨、伤的太重,看得众人都有点心悸,一时无人再往台上跳。
那苏清叶就老老实实地站在擂台中央,抱拳对着众人,也不说话也不走动,浑身也不知道是汗湿还是之前被踹进梅江水里衣服仍未干,滴落一地的水。
头发上还沾了几缕淤泥。
坐在高处的宁朝辞微微倚向宽椅一侧,一只手轻轻支在耳鬓处,神情悠冷,周身漠然清冷的气息。淡淡开口:“还有人吗?”
江还咽了一下口水。
陆小狐狸和蔡小狗子左右张望,见四下之人也都在左顾右盼,无人再敢上前。
“该、该你了。”陆小狐狸对着江还颤声道。
江还声音更颤:“我、我我知道!”
白衣的公子抖手拉好左右两只手上的“天蚕丝手套”,抬着略有点打颤的腿正要往前迈……
“我来!”
突然一声娇俏女声轻喝响起。
紧随之一抹翠绿色身影翩然一跃、翻上擂台。
那少女周身翠色,眉弯如柳,面容清丽绝尘,身手又矫健轻盈,引得众人哗然称妙,不住叫好。
宽椅中静坐的宁朝辞目中仍旧清冷,未置一词。
下时擂台那头的长凳上,一中年长者厉喝一声站了起来:“胡闹!”
那中年长者直瞪着翻上擂台的翠衣少女,轻喝道:“你哪里能是苏少侠的对手!快下去!”
少女左右腰间各挂着一柄细长的柳叶刀,面容倔强,眼眶微红,此时负气道:“打不过我也要打,我就想让他看看我的决心!我柳瑶此生对一人倾心,不是说说的。”
言罢当即抱拳向傻站着的苏清叶一礼,便伸手去拔腰间双刀。
蔡小狗子愣愣指着那翠衣少女:“她说她叫柳瑶……”
江还烦躁道:“我早跟你说了之前那个多半是宁可可,她说的,就是这柳瑶的事!”
黑衣护卫沉吟:“确实听闻柳叶刀柳槐之女对武林盟主宁朝辞倾心已久,却久久未得回应……”
陆小狐狸“啧啧”道:“这样的美人宁朝辞都不睬,真是暴殄天物!”
底下好事者亦忍不住轻议起来。
一个女子,即便是江湖女子,敢于这样的公众场合上擂台去会武,以示真心,也算难能可贵、性情中人了。
毕竟刀剑无眼,她一个姑娘家,弄不好就伤了哪里,实在勇气可嘉,令人唏嘘感叹。
擂台上。
苏清叶愣了一瞬,眉间似有踌躇之意。
下时见少女神态认真,便不再轻慢,抱拳回了一礼,而后退步将腰侧的桂溪刀轮转翻至手中。
“清叶。”却闻擂台尽头高处,那静坐宽椅中的人语声无绪,道了一句:“点到为止,莫要伤了柳姑娘。”
众人闻言便知宁朝辞见其所为,亦有所感,并不似传闻中对柳瑶的绝情,立时便觉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