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如火的夕阳,肤色雪白身形单薄的少女逆光坐在病床上,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周身都笼罩在灿金色的暖阳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神圣感。
她微笑着对他们说“我帮帮你”的样子简直就像神话传说中向落难者伸出援手的神女,带着一股老娘要带你们踏平这天下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王霸中二之气。
六个不良少年一阵恍惚。
还是一开始就看见楚青的橙毛少年最先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严辞拒绝:
“不行!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你一个女孩子,连我一拳都接不住!”
楚青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一下橙毛少年细脚伶仃像个圆规一样的身材,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这“一拳都接不住”的具体含义。
“对,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紫毛少年抽着鼻子哼唧出了点奶音。
这时候就能看出老大的作用了。
身残志坚躺在床上的红毛“房哥”有些吃力地坐起来,扭头看向楚青:“你凭什么帮我们?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唔……”楚青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她打量着屋内四个还能自如行走的橙青蓝紫四色少年,右手握拳恍然地敲了一下掌心,“不如你们四个跟我打一架吧!”
橙、青、蓝、紫:?
“我不欺负你们伤残,一起上吧。”
没等他们反应,楚青就从床上跳下来,踩着拖鞋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半分钟后,橙青蓝紫四色躺在地上茫然地注视着医院的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
小红扶着自己差点脱臼的下巴目瞪口呆。
小绿刚才扭头动作太大,牵扯到背上的伤口,脸上表情混杂着震惊和痛苦,正不住地“卧槽”。
楚青施施然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坐好。
两分钟后,接到热心群众消息的护士愤怒地赶来,将打架斗殴的四色组合撵出了病房,查看了一下小绿的伤口,警告了一下小红,最后顺便安抚了一下楚青。
楚青婉拒了护士姐姐帮她换病房的提议,并把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不良少年们骚扰她一定及时告状的护士送出了病房。
转头就对上了小红的视线,楚青清楚地看见小红吞咽了口口水。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们要做什么,我又能帮你们什么了。”楚青微笑着摁开了屋内的白炽灯灯道。
楚青靠在床头安静地听小红讲述。
小红大名房鸿,有个大他一岁的姐姐名叫房雅。
房鸿父亲病重,母亲独自做零工支撑全家,房雅不忍给家里增添负担,高中肄业出去打工扶持家里。房鸿跟几个兄弟是学校有名的不良团伙,跟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也有点关系,无意中发现姐姐已经被一个很有名的黑帮三把手骚扰近两个月了。
那段时间房雅回家越来越晚,也越来越沉默,房鸿曾撞见她在屋内独自垂泪,不让家人看见。
直到有一天,房雅晚上没回家。
房鸿一夜没睡,四处找人打听,得知姐姐被那个三把手扣下了,当即红着眼睛提着菜刀就要上门找人,六个兄弟拍着胸膛要帮他救姐姐,几人就这么去闯了龙潭虎穴……
小红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脑袋也低到了胸前。
楚青听见了克制的吸鼻子声音,她装作没听见一样看着窗外。白炽灯晃在玻璃上,映出了她模糊的半张脸。
上辈子在爷爷过世后,发生了很多猝不及防的变故,她也过过带着妹妹一边上学一边挣钱糊口的日子。那时候尽管她有自保之力,日子仍旧难免艰辛。
现在想起来,那些艰难仍历历在目,她却开始忆苦思甜。楚青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觉出了几分安逸的心满意足。
小红哽咽了一会儿,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我们去的时候在门外就被拦下来了,那些人也不想事情闹大,但我们往里闯难免要动手,推搡间老三磕破了头,老七气不过直接冲上去动手,就打了起来。”
小红用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道:
“能在刀爷手底下做事的都不是善茬子,我们被围殴了,最后也没见到雅姐,老三反倒被扣下了。刀爷派人来传话,三天内筹够十万他就放人,会把雅姐也放回来,筹不够就……,剩下的你刚才也看见了。”
楚青沉思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扫\\黑\\除\\恶一直都在严打吗?这些人怎么还这么活跃?”
“他们在之前就金盆洗手了……”小红蔫蔫地回道,“这么些年手上的生意也基本洗干净了。”
“懂了,狗改不了吃屎。”楚青了然地点点头,小红闻言一滞,楚青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们之前说要去报警,除此之外有什么更致命的证据吗?”
小红闻言沉默了一下,手缓缓攥紧被子:“我们……没有更多证据。”
说完又赶忙补充道:“但是我们知道刀爷手下几个场子里雇佣童工,我在那做过活,而且有一些地方不让我们去……但肯定有猫腻。”
楚青闻言纤细的手指摸索着杯壁若有所思,良久都没说出下文。
正当小红松了口气,以为疑问环节就到这里时,楚青再次开口道:
“第三个问题,我最近非常缺钱,我帮你们救人你们能给我什么?”
小红松到一半的气猛地又提起来,等听清楚青的问题后脸色由愕然转为迟疑又变为凝重。
旁边安静趴了半天老实听两人谈话的小绿没忍住,呛声:“我们要是有钱,直接交赎金就好了,还用找你?我看你就是想要骗钱!”
小红沉默了一会说:“你的确没理由平白无故帮我们,你想要什么。”
楚青挑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还挺沉得住气,有大哥的样子:“我呢,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诶!别这么紧张嘛,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