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在大窟寺见到的那个穷书生,现在正赫然坐在亭中饮茶。
南溪月疑惑的看着对方鸟枪换炮一般的华丽装束,绣着云纹的玄色丝绸袍子和手指上的血玉扳指。禁不住心下嘀咕,本以为披着麻袋都好看已经是这人的极限了,现在看来是我没见识。
南溪月感觉脸有点热,她微微垂下眼,避开对方打量的目光。竟然有人能把自己在戏精学院练就的厚脸皮逼红了也是佩服。
王湛单手托着腮,狭长的眼廓目光流转,含着一丝意味深长注视着南溪月。真是太巧了,哪哪都能遇到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上次的掌掴他还没跟她清算,这次她就主动撞了上来。
“世子。”后面的丫鬟慢了一步才发现王湛在亭里面坐着,慌忙喊到。
世子?南溪月反应慢了半拍,愣愣地看着王湛。
“这位是东河郡世子。”想起南溪月跟这位世子的渊源,丫鬟流着冷汗提示道,同时揪着南溪月的袖子就想拉她下去。“不敢打扰世子清净,奴婢这就带姑娘离开。”
“东河郡世子?”南溪月傻乎乎的重复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天在大窟寺,他明明穿的破衣罗搜的啊!
“哦,那你觉得我是谁?”王湛低垂着眼帘,转转手上的扳指。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上次下手那么狠,分明就是恶意报复。
南溪月眨了眨眼睛,觉得原主遗留的问题,再加上她在大窟寺做的蠢事,简直就是道送命题。她立刻不等对方发出诘难,毫不犹豫的将今日份的金手指用掉。万事不管,先混过今天再说。
南溪月偷偷地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把自己眼圈逼红,楚楚可怜的转移话题道,“世子,都怪我不识庐山真面目,把你错认成穷书生。”
不识庐山真面目是这么用的吗?王湛好笑的瞥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南溪月。
“但是,世子千万不要怪我。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大窟寺也是情急之下才动的手。我怕世子你晕倒以后就再也醒不来了,我也是出于好心。”南溪月抽抽噎噎哭道。努力把话题往大窟寺方向引,不想让王湛想起冲喜的事情。
一旁的丫鬟听到这里,模模糊糊的感觉好像这位南姑娘,不单单是逃婚的事,似乎还在别的事情上惹恼了世子。毕竟是因为她多嘴提了亭子的事,才害南姑娘遇上了世子。她强撑着颤抖的身子禀道,“今日老夫人被糕噎到,多亏了南姑娘妙手回春,将老夫人救了回来。”
王湛轻微的冷哼一声,根本没把丫鬟说的放心里去。只当她为了南溪月开罪而夸大其词。就南溪月那莽撞劲和力道,只能把人脖子晃折了。
见王湛不甚理会。南溪月心想,难道金手指突然失效了?这眼泪怎么一点也不管用?她微侧着脸,羽睫微润暗自疑惑。殊不知这幅清泪涟涟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爱。
王湛原先冷漠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平日最厌烦女子哭哭啼啼,况且很多人哭的并不美丽,眼泪鼻涕混在一块。但今日却觉得南溪月的哭,搅得他的心有些微微的发痒,好似被头发丝轻轻拂过。升起无限的怜惜。似乎可以原谅她做的所有事情。
他不由得把目光沿着南溪月的脸细细的看。杏面桃腮,雪肤花貌。当初挑她冲喜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张脸足可排进大京贵女的头几名。可惜就是人蠢了点。
对面的南溪月还在努力装可怜,王湛不由的嘴角一勾,懒洋洋道,“算了,我不追究了。”看在这么卖力的份上。
南溪月闻言心下暗喜,她慢慢收了泪,但眼圈仍是微红,像只委屈至极的兔子。
王湛手指在玫瑰石桌上轻磕两下,琢磨着,怎么这么会哭,把他哭的都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