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慢慢了解?
那不就是阴魂不散吗。
洛夕萤的脸险些都绿了。
即便心知肚明对方都在演戏,但好歹也维持着这表面的平和。
洛夕萤不能、也不想拆穿这种表象,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哈哈,那还真是……”洛夕萤干笑了两声,“……期待啊。”
——期待个鬼。
她现在只想让穆倾寒原地消失。
但她还得保持微笑。
好气哦。
穆倾寒还在坚持喂洛夕萤:“多吃点饭才能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继续慢慢了解,所以,来,啊——”
“……”
洛夕萤最终还是屈辱地咬住了勺子,顺带隐晦地瞪了穆倾寒一眼。
……
穆倾寒倒不是存心折腾洛夕萤,不过就是看她装模作样,就忍不住激她。
闹归闹,闹完还得顾忌着洛夕萤的身体。
洛夕萤被穆倾寒砸了那一下,虽说没丢掉小命,但也被折腾得不轻。
距离上次摔到后脑勺还没多久,转瞬间又雪上加霜,还顺带真的扭伤了脚。
穆倾寒大概生来就是克她的。这个想法在洛夕萤的脑海里盘旋了很长的时间。
这次摔得比上次还严重些,医生建议洛夕萤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后续情况,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
穆倾寒手臂上的伤倒是好得很快,不过也需要定时换药。
她索性也留在了医院,一边养伤,一边“照顾”洛夕萤。
三餐算是每天的日常,穆倾寒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喂”她,这只能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洛夕萤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
见她脸色不对,穆倾寒也没逼她。
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照顾起人来也像模像样的,收拾完碗筷之后,穆倾寒一转身,就见洛夕萤已经重新躺下了。
大约是不想再看到穆倾寒那张脸,她是背对着身后人侧躺着的,被子拉到胸口,闭上眼睛就没了动静。
医院病房都有恒温空调,但此时正值秋冬时节,寒凉无孔不入,稍不留神就会着凉。
主要也是穆倾寒不太放心,因此在拎着东西退出房间之前,她还是去病床前多看了洛夕萤两眼。
穆倾寒伸手拽过洛夕萤身上的被子,想要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然而装睡的病人并不配合,手上死死拽着被角不肯撒手,阻碍了它前进的步伐。
穆倾寒眉头一挑,屈膝跪在窗沿上,越过洛夕萤的肩,俯了身去看她。
未束起的长发垂落下去,发尾落在洛夕萤的面颊和脖颈之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地扫动着。
像是一把羽毛小扇子,在肌肤乃至心头轻柔地扇来扇去。
洛夕萤怕疼,也怕痒,紧闭着眼装睡便不敢出声让她走,只能将脸转向枕头,默默忍耐。
但也因此,手上的力道跟着松懈了几分。
穆倾寒顺利地为她拉好了被子。
不过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但看着洛夕萤默默忍耐的模样,穆倾寒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微妙的愉悦感和满足感。
退开的时候,穆倾寒发现了洛夕萤眉头紧锁的根源。
她下意识伸手,撩开自己的头发,目光随之落下,熟悉的印记便又顺势落入她的眼中。
光线充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颈侧形状奇特的印痕更清晰了几分。
展翅欲飞的淡色蝴蝶被几缕头发遮掩住全貌,朦朦胧胧地显出些轮廓痕迹。
不算扎眼刺目,却一下扎根于穆倾寒的眼底。
穆倾寒目光微闪,手伸手过去,又缩了回来。
原本作弄的心思散去,曾压在心底的困惑再度浮现。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个蝴蝶印记给她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想起那个标志的来源了呢。
穆倾寒下床的时候,动作都轻柔了几分。
“我先走了。”穆倾寒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你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的人往上拉了拉被子,没有答话。
穆倾寒唇角的弧度又往上翘了几度。
关上房门的时候,穆倾寒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掏出来一看,发现是来自母亲的电话。
她走到楼下无人的角落里,才接了电话。
穆倾寒的母亲最近忙于工作,对女儿的情况了解得不太清楚。
剧组出了些事故的消息传来之后,她便打来电话询问,却被女儿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
穆倾寒说只是一点擦伤,外界的媒体都是捕风捉影,才将事实夸大了。
穆妈妈半信半疑,但穆倾寒说得笃定,她便也勉强相信了。
穆倾寒说要留在医院照顾朋友,穆妈妈没强求她回去,只是定期的电话是少不了的。
“嗯,我没事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朋友?她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担心有后遗症,所以留院观察几天。嗯,好,我过几天回去一趟……”
穆倾寒简单跟妈妈交代了一下近况,都是些平常的家常话。
聊到最后即将挂电话的时候,穆倾寒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妈妈:“等等,妈,问你个事儿——”
穆妈妈温和地问道:“什么事?”
“就是……”穆倾寒顿了顿,从混乱的思绪之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认不认识一个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脖子上有个胎记,或者是伤口,像蝴蝶一样,应该是小时候——”
穆倾寒一段话还没说完,穆妈妈便已经发出了恍然的声音。
“你是说那个以前救……跟你一起玩的‘小蝴蝶姐姐’吗?”
穆倾寒抓着电话的手指一紧,心下不由生出些忐忑来:“妈你认识她吗?”
“以前见过一次。”穆妈妈不知怎么的,语气有些迟疑,“不过……你怎么突然又想起她来了?”
穆倾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真相咽了下去,只是道:“前两天做梦梦到了。”
“这样啊。”穆妈妈轻叹了一声,有些遗憾地说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
穆倾寒有些紧张地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她早就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