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焕言从房内走了出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娘。
周老太太一看他的衣服换了,当即说道:“你穿的是谁的衣服??好啊,你们俩竟然勾搭到一起了,早就看你俩不对劲,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是我的衣服,”秦时越磨刀的手没停,“你不说夸着点儿我们好吧,也用不着总以这么大的恶意揣测我们。我们做了丑事,你就高兴?再怎么说也是周家人,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就不怕村里人对你指指点点的?”
秦时越这话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赞同。
“就是啊周老太太,哪你那么说话的。这小秦在家呢,又不是小秦没在家,他穿的自然是小秦的衣服了。”
“这衣服我捡小秦穿过,我敢肯定就是小秦的衣服。”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直把周老太太说的老脸通红。
正在这时,从门外匆匆跑来一人。跪在秦时越面前就自己给自己扇嘴巴:“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收了周家人的钱陷害你,我也不是什么郎中,我就是元宝镇上一个无赖。”
这人就是昨天来的胡大夫,给秦时越把脉说他有一个多月身孕的那个。
秦时越能找人把周老大和周老二打一段,当然也能找人把这个假大夫吓唬一顿。这是被吓了,所以才来道歉来了。
他一来彻底热闹了,秦时越佯装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你这个人,昨天不是说你是元宝镇上的大夫吗?还口口声声地说我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会儿是怎么了,还自己扇自己的巴掌。”
“是我混账,我不对,”假大夫一个劲地扇自己的巴掌,然后又指着周老汉,“就是他儿子找的我,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装成大夫诬陷他怀了身孕,我不该贪图那点儿银子,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周老汉一看自己被指了,忙甩清关系:“你胡说什么,我可不认识你。”
“怎么能说不认识呢?”看热闹的村民起哄着,“昨天我们大家伙可都看见你们一家和他在一起了。”
当时事闹的还不小,毕竟里正都来了。里正并不常来村里,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村里就这样,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知道,所以昨天也有很多人来看热闹。
“是啊,我们可都看见了,你们怎么睁眼说瞎话啊。”
“周老头,周老太太,你们这事做的可够绝的啊。竟然还让外人来陷害自己的儿婿,我就不明白了,你把他陷害了,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也不是我说,看你们对周川那样子,就知道你们会怎么对小秦。小秦这孩子多好啊,能干活,嫁给你们周家真是瞎了眼。你们俩可真是瞎了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瞎折腾。”
“我今个算是见到了,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买花钱买别人陷害自己的儿婿,你要是有钱没处花,那就给我,我帮你们花。”
说到钱,假大夫忙将银子掏出来,站起来就要往周老汉的手里塞:“这可都是你儿子昨天给我的,我可一文都没花。”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有人喊着。
里正怒气冲冲地迈着大步来了,就连下巴上的胡子都气得一颠一颠的。
他看看假大夫,又看看周家的人,想到昨天自己做的事,更是气愤难当。他堂堂一个里正,竟然被两个愚民耍得团团转。简直可恶至极!羞耻至极!
“周老汉,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里正瞪着双眼问道。
周老汉自然不敢承认,梗着脖子一条路走到底:“我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他说我们给了他银子,我还说是秦时越给了他银子,让他来诬陷我们的呢。”
“可没有啊,这可真没有啊。”假大夫急忙否认,接着他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但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家务事,这事也不好拿他们俩怎么办。
里正也只是气得骂了他们几句,又打了周老汉几个耳光。
“多谢里正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秦时越将菜刀收进了袖子里说道。
里正大人的脸有些燥,为了保住面子,只用鼻孔哼了几哼。
周家人的脸算是丢尽了,但老周太太岂能如此善罢甘休,她现在收拾不了秦时越,还收拾不了许焕言吗?
她朝着许焕言大喊一声:“老二媳妇,回家了!”
“正好里正大人今天在,我有事找您做主。”秦时越看看许焕言,又对里正说道,“这是我二嫂,在婆家经常遭到相公的暴打。昨天晚上被绑在了椅子上暴打,幸好被我救了,现在我就请里正大人为他做个主。”
“自古以来相公打内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里正也不认为这事是什么大事,“打他,就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你想让我怎么为他做主?让他的相公不再打他吗?他的相公又没有错。”
秦时越气得露出了刚才藏在袖中的菜刀,村民们见了忙帮他打圆场。
“小秦啊,这事以后再说吧,你看老二那媳妇都没说什么。”
许焕言听了里正的话面如死灰,他刚才听到秦时越为自己说话时,心里还生出了一丝希望,但现在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许焕言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换上,又从屋里吹来。整个人死气沉沉,经过秦时越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爹,娘,咱们回去吧。”许焕言双眼空洞,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周老汉和周老太太丢了脸,恨不得早就回去。现在许焕言说话,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周老太太又将气撒在了许焕言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回家再收拾你。”
周家人一走,这热闹也就没得看了,村里人也各自散去。
秦时越对周川说道:“我还是担心二嫂。”
周川道:“要不咱们再去看看?”
秦时越答应着,又去了周家。
但没听见什么声音,恰巧周小宝要出去玩儿。秦时越便问他:“你二叔父干什么呢?”
“给二叔换药呢。”周小宝说着。
“你二叔又打他了吗?”
“没打。”
秦时越和周川都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既然没挨打,他们也就不再进去了。
俩人回去吃了早饭,商量了一下,该去地里看看了。已经好几天没去了,庄稼需要锄草,种的花也需要饲弄。
“二嫂既可怜又可恨,”去地里的路上秦时越还在想这件事情,“就算没人帮他,他自己也得帮自己啊。我看他比周老二还高呢,虽然没有他壮,但是真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就算输了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大不了两败俱伤。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他的厉害,以后不敢欺负他。以前周老二也这么打他吗?”
“经常打,”周川说道,“我记得第一次好像发生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到底什么事忘记了,反正二哥把二嫂打了。爹和娘不仅不拦着,反而还叫好。我有些看不过去,便去替二嫂求情,哪知二哥打的更狠的。说我看上二嫂了,还说二嫂勾引我。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替二嫂求情了。虽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我其实没怎么见过二嫂。二哥不让二嫂出屋,他就连吃饭时都是自己在屋里吃的。”
“周老二也太变态了。”秦时越怒骂道,“他是有病吧。”
秦时越气的直咬牙:“算了,不说他了。小妹呢,小妹在家里怎么样?”
“小妹是女孩,我娘虽然也不喜欢她,但是对她还算可以。”周川说道,“就让她做做针线活,其他的活都不让她干。”
“那是为什么?”秦时越有些好奇。
周川解释道:“娘想给小妹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她说小妹要是干粗活的话,手指的皮肤会变得很粗糙,就不好看了,以后想找个有钱的人家就难了。”
秦时越忽然想起前世的周小妹可不是嫁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那人是元宝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年纪比周老汉还大,最喜欢折磨这种小女孩。他将人娶回去后使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去折磨,死在他手中的女孩不计其数。他的恶行十里八乡都知道,周家不会不知。
可他给的彩礼高啊,周小妹在嫁过去不到一个月就香消玉损了。
前一世他和周家没有交际,对这种事虽然生气,但是无能为力,但这一世不同了。
俩人到地里一直干到太阳落山,回去的时候研究着把地里的活干完了再去卖护手霜。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元宝村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许焕言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