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的树林中一片诡异的寂静。原本应该潜伏在暗处的动物们现在却连根毛都找不着,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像是因为忌惮这树林里什么强大的东西而躲了起来。
一片黑暗中,趴在石头上的貂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似乎有紫光一闪而过。
貂活动了一下睡僵的身体,刚想爬起来,就听身边的小孩儿哼唧了一声,不安地扭了扭,扯着貂尾巴的手把貂抱得更紧了。
“吱吱!”嘶!放手!扯疼了!
“吱吱吱!”谁给你的胆子?!我堂堂貂王的尾巴都敢扯!不要命了吗?
庄泽小心地把自己的尾巴从小孩儿手里一点点抽出来,蹲在石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缩在石头边睡熟的小孩儿。
他是貂族的新任貂王,这次回到老家灵山来接受传承,没想到竟会走漏了消息,遭到叛徒袭击。接受传承的时候是他最容易受伤的时候。他虽然成功完成了传承,却也受了重伤,带来的属下都全军覆没了。他好不容易化成原形逃到这个灵山山脚下的小村庄,就撑不住陷入了昏迷,身体被迫进入了保护状态。原本自我修护的时间应该更长的,幸好有新继承的传承之力帮助他修护了身体里的内伤,这才能很快醒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醒来,竟然发现尾巴被个人类幼崽给揪着!他堂堂貂王的尊严往哪里放!
庄泽恶狠狠地磨着牙,刚要抬起爪子,就感觉背上黏糊糊的沾了什么东西。庄泽努力转头往后看,就见自己后背上的伤处都被仔仔细细地涂上了厚厚一层草药,现在已经干了,和之前的血凝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古怪的臭味。
庄泽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身上一片紫光闪过,就见原本脏兮兮还打结的皮毛瞬间恢复了柔顺光泽,就连之前深可见骨的伤口也都消失不见。
“冷......妈妈......冷,好冷......”庄泽正蹲在石头上舔爪子,就听见石头边上的小孩儿哆哆嗦嗦地喊冷。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热源,只穿着一件薄薄单衣的小孩儿已经冻得缩成了一团,嘴唇冻得发紫,要是就这样不管,怕是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庄泽纠结地看了好半晌,一阵紫光闪过后,原本只有小臂长的貂竟变得和身边的小孩儿差不多大小。变大了的貂这才终于慢吞吞地纡尊降贵踱步到小孩儿的怀里,立刻就被本能追随热源的小孩儿死死抱住。
......就看在这小孩儿还帮他敷药的份儿上吧......虽然这药也没啥用......
庄泽幽幽地叹了口气,把自己修长的身体摊开,尽力将小孩儿整个裹进怀里。
他就是为了报这涂药之恩罢了......才不是因为这个人类幼崽长得好看呢!
......也不知道人类怎么会这么残忍,这么可爱的小幼崽儿都舍得丢掉!这幼崽才出生没几年,这么一小只怎么独自活下去?
啧啧啧,这得是幸亏遇上了他,看在这幼崽这么可爱的份儿上,他就留在这幼崽身边保护他一段时间吧,等给这幼崽找到人类饲养员之后再离开。
苏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山洞,外面雪已经停了。
苏易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手里摸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下意识捏了捏。
“吱吱吱!”放手!本王的尾巴岂是你个人类可以随便捏的!
苏易刚睡醒还有些发懵的脑袋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蹲在自己怀里瞪着豆豆眼和自己对视的紫貂,惊喜道:“你醒了?伤还疼吗?”
貂在小孩儿醒过来之前就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大小,听着小孩儿问话,不屑地哼道:“吱吱吱!”这么一点儿小伤口算什么!
苏易听不懂貂在说什么,伸手小心地触碰着昨天的伤口处,却发现竟然一点儿受过伤的痕迹都没了:“诶?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还看见身上有伤口的啊!这个草药的效果这么好吗?”
忘了在身上伪造伤口的貂王十分心虚地趴在小孩儿怀里,伸出爪子踩住小孩儿到处乱摸的手,装聋作哑不回答。
苏易虽然非常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追究的好时机。今天大年初一,村里的人昨夜闹得太晚,早上不出意外肯定会晚起。他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回一趟家里,把事先就藏好的东西给偷偷取出来。最重要的是,爸爸妈妈临终前托付给他让他一定要保护好的匕首还在那家里呢。
想着,苏易立刻抱着貂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将貂裹进衣服里向外走去。
一夜的积雪足足有小孩儿小腿高。苏易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足有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艰难地走回了位于村子边缘的家,曾经的家。
果然如他所料,村子里依然安安静静,没有人活动的动静。
苏易看了看紧锁的大门,悄悄绕到墙根处,把厚厚的积雪和杂草刨开,露出了个洞,大小刚好够他钻进钻出。这可是他这一个月半夜起来偷偷做的准备。
苏易揣着貂灵巧地从洞里钻了进去,趁着院子里没人,悄悄溜进了位于厨房旁边的储物间。自从这个家被舅舅一家强占了去后,他就住在这里,他偷偷整理好的财产也都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