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软轿的綪染,已然褪去那羞涩的表情,一脸冷然的看着桥外的风景,就是这里,这个埋葬了多少人梦想以及幸福的地方,如今也将埋葬自己,可她甘之若饴,即便过程伴随着莫大的痛苦,她也要咬牙完成。
瞧着小轿绕过池塘,走过小桥,随即穿过竹林,綪染就算再讨厌这里,也不由得被这清雅风景所迷住,心情也变得平静下来,之后放下窗帘,慢慢合上双眼,等会还要去见那狡猾的烟后,不定又要费多少心思,不如趁着路程尚远,好好养养精神。
只是綪染刚有点睡意,轿子就停住了,似是被人拦截,而后听到有人高声训斥,似乎是让她出来,寒雨则在一旁替自己说话,只可惜她的身份比起挡路的,应该要低了不少,所以并未通过,那训人的声音更响了。
綪染无奈,也早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于是挑帘而出,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不过自然也换了一副楚楚动人,弱不禁风的表象。
“大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见了我家主子都不下跪?”那张狂的声音,传到綪染耳中,有几分幸灾乐祸,无非又是个狐假虎威的贱婢。
“我...这个....”綪染当然不可能知道对方是何人,若要是她本来的性子,早就甩袖而去,管你是何等身份,可毕竟这些年在那污水池里染过,性子也收敛了,也清楚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弱,所以只好扮作可怜,向一旁跪着的寒雨求救。
“惋小主儿,这是岩君殿下...”寒雨聪慧,自是小声告知。
“那个....叶丝惋给岩君殿下请安,殿下万福。”綪染欠身一礼,却没下跪。
“行礼可就算了?那怎么行?快点跪着,想讨罚是不是?”那宫娥抬高了下巴,带着嘲弄的说道。
“回蔓姐姐,女皇陛下曾道,叶家伴读两人,除了见到陛下外,在宫中皆不用行叩拜之礼。”寒雨在此刻依旧没有惊慌,只是低头,用不大不小,刚好对面软轿中的男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陈述着。
“大胆!这里有你这个小奴插嘴的份儿吗?”那个叫蔓的宫娥眉头一挑,气冲冲的骂道。
“奴婢不敢,只是怕这旨意未传达到各宫,通知一下姐姐而已。”寒雨虽是跪着,却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綪染这时才从心底佩服此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慌慌张张,眼泪已然逼得落下,綪染梨花带泪的模样,反倒激起对面之人的施虐之心。
那叫蔓的宫娥偏头又拉过一个年纪小的宫侍,冷笑着问道:“木儿,你说,藐视咱们主子,看见主子的软轿不下跪的,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