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见的消沉没有持续多久,至少表面上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着木肥道:“你哭什么?”
落难者这才注意到木肥居然哭了,此刻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盯着自己和周一见,抽噎了一声,“我羡慕。”木肥擦了眼泪语气低落,“我没有部落,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人,养育我的老木肥也死了,你还会为你的兄弟难过,我连个帮我收尸的人都没有。”她越说越心酸,眼泪又流下来,一拍地干脆嚎了起来,“哇我好惨好难过啊!”
落难者&周一见:……
空气里一时充满了欢乐,但是人家在诉苦,笑好像又不适合,落难者只能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傻妞,周一见也被这番操作折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部落里没有伴侣的男人很多,你以后挑个喜欢的吧。”
落难者看了周一见一眼,发现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转念一想,白狼谷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极度缺女性呀!
木肥哭的直打嗝,瞅了一眼落难者,小声问:“祭祀这样的还有吗?”周一见没料到她居然对自己的人有野心,皱着眉头不大高兴,但还是想了想回答了,“没有,祭祀是独一无二的。”落难者本来还挺高兴,结果又听见他道:“都比他强壮。”
练不出夸张的肌肉是的错吗?!
瞪了周一见一眼,落难者打断了两人交流,“行了行了闭嘴吧,这种事情以后再说,我先给你点血,免得你明天猝死了。”木肥还在遗憾弱鸡祭祀这样的找不着呢,听见这话就又打起精神来了,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落难者拿了装血的玻璃瓶,里头血已经见底了,最后剩一点,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有个想法,你用一滴我的血,但是我们先不定契约试试,你当是吃东西就行。”其他用过自己血的半兽都说自己的能力很强,建立契约之后感到状态很好,落难者不是半兽,对此理解不深,但约莫是指自己的血对他们的精神有增益作用。
木肥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跟祭祀定契约的。”落难者让她摊开掌心,小心倒了一滴血上去,木肥嗅了嗅那滴血,舔进嘴里了,那点微末的量只能尝到一点点咸味,连腥味都感受不到。
砸吧砸吧嘴,木肥觉得没什么感觉,正要张口说出来的时候却徒然脸色一变,额头瞬间爬上一层冷汗,她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哀嚎了一声,落难者大惊忙问她怎么了,木肥疼的坐不稳,倒在地上用头撞地面,颤颤巍巍回答:“头疼,好疼,我控制不住了,你们、小心——”说罢就再也维持不住人形,伏在地上周身浮出厚厚一层毛皮,体格暴涨变成一只壮实的熊猫,周一见在她倒下的同时就感到不妙,已经半兽化准备着了,见状赶紧上前戒备。
落难者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皱着眉头直接召唤出指南,契约对象页面果然没有木肥的名字,他看着在地上打滚挣扎的木肥,反复回忆缔结契约的感觉,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木肥的痛苦依旧,并且样子越来越癫狂,眼见着撑不了多久就要彻底失控了。
周一见又拿了绳子要捆她,落难者摇摇头,“先不要急,我想试试。”他腰上始终插着冰杖,此时却并没有拿起戒备,就这么徒手走到木肥身边,周一见握紧了拳头,告诫自己信任祭祀,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双目瞪着木肥随时暴起要杀了她。
落难者看着木肥痛苦的样子想要摸摸她的头,她一爪子拍过来,周一见拉着他躲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爪子对准了木肥的喉咙,落难者赶紧拦住了,“别别别,冷静。”
周一见压抑的低吼了一声,有点焦躁,落难者握住他的手,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后居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要找寻契约的“线”。
落难者知道自己和契约的半兽之间有种莫名奇妙的联系,像是线一样,很牢固但又很飘忽,他想要试试能不能和木肥之间建立这种联系。
精神力是很抽象的东西,落难者拼命的幻想自己和木肥之间“长”出一根联系的线条,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周一见,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有东西连接,以自己为源头继续寻找下去还有其他的连接点在——夜狼和上河依偎在一起烤火,骨石正在聆听自己孩子微弱的胎心,那声音无比细小,但落难者却感觉自己也听到了,松荚正在打磨自己的金币,她想要穿一个孔挂在脖子上,每次转动骨锥的摩擦声都如同响在落难者的耳边……
同一时刻,与祭祀签订死契的半兽们突然感觉到祭祀的存在突然清晰起来,忍不住四下搜寻,却并没有看到祭祀。
缓缓睁开眼,灵魂出窍一般的感觉让落难者心中震撼,再一次对着木肥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碰她,只是悬在她头上,周一见虽然担忧却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