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脑海中没想起多尔衮今晚去了丽秀堂这事儿,只是多想也无益。且不说她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做不得什么,就算她能做得了什么,她也不会去做。府内府外,多少只眼睛盯着多尔衮,就有多少只眼睛盯着睿亲王府的后院。她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让自己冒险惹祸。再说,她记得多尔衮酒性不差,不可能一点清醒意识都没有吧?
容瑶枕在锦缎软枕,使劲儿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想了,睡觉睡觉。天大的事儿,明日再说。
日上三竿,容瑶才醒了。萨珠已经备好了净脸水。容瑶漱口净脸,坐在花梨木案前梳发髻。
“主子,听说……昨晚王爷未留宿丽秀堂。”萨珠弯腰轻声在容瑶耳边说道。
容瑶不曾想醒来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到了丽秀堂不到一个时辰,然后气冲冲地地走出了丽秀堂……回到了荣润殿的时候,王爷已醒酒了。”
多尔衮气到从丽秀堂拂袖而去?还已经醒了酒,这不应该啊。最常见的剧情应该是,多尔衮清早酒醒起来发现一旁躺着娇柔憔悴的美人儿,努力回想起昨日夜里发生的画面,隐约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然而生米已煮成了熟饭。
如果他觉得还可以接受和吉里,那么作罢,这王府里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况且之前都养过好几年了;如果他实在接受不了和吉里,讨厌她把自己算计了,那也应该一早清早气极从而拂袖而去。怎么也不应该,去了一个时辰就从丽秀堂气冲冲地离开。
如果说丽秀堂那位给多尔衮解酒茶吃,她是不信的。那么……会不会是多尔衮压根就……没醉?要是他没醉,却任由和吉里把他带去丽秀堂,所为何。
算了算了,不想了,她穿过来又不是为了宅斗,没必要绞尽脑汁想这些事。想多了,还头疼。
“……不管了,那么王爷同丽秀堂的事儿,与咱无关,咱也甭管了。”容瑶轻笑道。
萨珠点点头,专心给容瑶梳发髻了。梳了一个双云髻,萨珠说这个俗名叫“两把头”,是满族已婚女子最常梳的发髻式样。别了一支碧玉玲珑簪,又插了两支点翠头花。
“主子,早膳备好了,可用了。”熙花进了同容瑶说道。
容瑶“嗯”应了声道,“这就用膳吧。”
今早的四喜饺皮薄馅多,滑顺鲜美。一小碟大约十来个,容瑶吃净了,也不满足。“熙花,你待会帮我去膳房问问,今儿晚膳能不能也吃这个。”
“是,奴才这就去。”熙花说完后,便往外走。“咦,海都,你怎么来了?”
“福晋在屋里吗?”海都说话急促。
“福晋正在次间用膳。”熙花答道。
容瑶听见走到明间门口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抬头朝外面瞧去。
海都急溜溜地进了次间,行礼道了吉祥,而后说道:“福晋,王爷今早将膳食打翻了,还踢了送膳食的小太监。”
多尔衮身边主要有有三个人。达哈苏和达春都是正白旗的人,有些身手。在睿亲王府里,达哈苏帮多尔衮处理府务,达春则负责府内外跑腿。外出打仗处理政务时,也都是他俩跟着,或者其中一个跟着。海都则是专门负责多尔衮荣润殿事务的总管太监,以及和后院各院打交道。
如果多尔衮不来后院,达哈苏和达春一般也不会来后院,除了特别紧要的事情,毕竟后院女人多,他们俩只是侍从。这条规定,是□□努尔哈赤定下的规矩,以防后院起祸事。
容瑶欲拿右手边的盘中豆沙卷的手停住了,“为何?”
“今儿早起了,王爷就面色不快。”海都一五一十地说道。
容瑶大体上是明白了,许是因为昨晚在丽秀堂发生的事,多尔衮还处在气头上吧。
“……哦。”容瑶淡淡应了一声,而后又伸手去拿豆沙卷。
海都怎么也没想到绿倚堂这位主子,只是这般简单地“哦”了一声。达哈苏特意把他支使到绿倚堂传话,这怎么回荣润殿交差。
“福晋,能随奴才去荣润殿走一趟吗?”海都讪笑着,直了说自己来绿倚堂的目的。
容瑶拿豆沙卷的手第二次停住了。今早儿,这豆沙卷是吃不得了吗,怎么都拿不到手上。
“王爷不快,我去了荣润殿就能疏解了吗?”容瑶莞尔,问海都。
海都说得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达总领说,这府里也就指望您能去荣润殿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