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万一运气不好,会试没得个好名次,或遇到权力倾轧,他殃及池鱼下放到县城做个知县,了解了民生也便于他为百姓做点实事,不被下面的各级吏士欺瞒,成为“泥塑的菩萨”。
所以即便陆子云从张家弄到了不少银子,他还是一改以往大手大脚的习惯,除了每月的奖学金,他就给家人拿十两银子充作自己的工钱,其余的都给存了起来。
一年下来,陆子云名下多了一家府城最大的酒楼,山林街尾风景最好的那一块地也成了他的,老牙子还帮他在附近找了一块地,建了一条商业街,盖了几间既能看风景又能清净读书的“民宿”出租。
现在每个月陆子云能得个差不多两百两银子的“隐形”纯收入,不仅能让家里用他每个月送回家越来越多的银子置办了不少的地,凑了五十亩地,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在县城又办了个豆腐作坊。在府学也足够他应酬同窗,还能富裕不少,都存了起来,填补自己的腰包。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做不了了,两兄弟还要帮忙媳妇的生意,又忙不了这么多的土地,索性就留了几亩地种菜种粮供自家食用,其余的土地全部佃出去,得了粮食四六分,倒是轻快了不少。两个老人也放心儿子儿媳折腾,舒舒服服的做起老太爷和老太太来。
陆子涛也眼看着十一岁了,先生允许他下场了,所以这一年,对陆家可是个大日子。大孙子要去考童生试,小的要考秀才,家里紧张的不行。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才两岁的陆子辉,还小呢,只会拍着小手傻笑着喊哥哥。
陆子云因着岁考时间不远了,安安分分留在府学里复习功课,拒绝了不少应酬。这一年他成了秦学正和沈凌最满意的学生,懂礼貌,仪态好,学业优秀,律法记得牢,算学也能熟练应用在实际上,他做的账册拿给秦学正看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不懂看帐的也能弄个心里有数,更对这个各方面出色的孩子喜欢的无以复加了。
在人际交往上,终于够了八岁的陆子云也得到那些成年的秀才同窗的认可,加上陆子云总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不爱嚼舌根,有背景有关系,会做人,学业出众,就连选修的剑术和乐器都学得非常不错,尤其是一手剑术,舞的飘渺俊逸,赏心悦目,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和陆子云说个话,有什么秀才间的应酬也愿意带上陆子云一起参加。
陆子云的剑是托了张家的路子,用军中兵器的打造方法做的短剑,毕竟他还小,用那“三尺长剑”不合适,但也有一尺半的长度,开了锋的,寒光咧咧。
岁考是每个童生考秀才,或是想继续考举人的秀才必经的,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大学的英语考级,过不了就不允许参加院试和乡试,毕不了业。
还有些不打算继续考乡试,又想保留自己的廪生资格的也会来考,只是也不一定,毕竟还有些年纪不小的,总不能赶路都费劲了还勉强人家走这么远的路考试,难不成不考就把人家功名真的夺了?这不现实。所以朝廷有令,年满六十的可以不参加岁考,只需要缴纳一定银两,保个三等成绩就行了。
陆子云穿的厚厚的,手里拎着几个小手炉在桃花县到府城的船坞处等着。桃花县往北不远有一条运河的支流,是附近不少村子主要水源。今年开春,知府下令沿途建造码头,令沿途知县征徭役去干活。
尤其是这次因为任务紧急,各县除了有秀才以上功名的人家,都不允许用银子抵工,但是可以雇佣。可是谁都知道服徭役吃的都是什么,人回来后得养好久,觉得亏,自然没人愿意接这种活。
陆家因为家里就陆大海兄弟两个壮劳力了,家里又忙,好在知县知道陆家的情况,看在张家面子上愿意卖陆子云一个面子,把年幼还在读书的兄弟俩招去工地做了账房,可以抵他家出的一个人的徭役。工作不累,忙完半月还能一天有一百文的收入。
陈思也去了,他家就他一个,又是读书人,就一起做了账房和登记。为此三人还都请了一个月的假期,陆子云还被秦学正训了一通,说他不顾学业。陆子云又不能不顾父亲和二叔的身体,还是毅然请了一个月的假。
等工作忙完,陆子云三个人瘦了一大圈,没干过什么活又没习武的陆子涛还直接病倒,这还是陆子云接了大部分工作的情况下,把老李氏和沈氏心疼的不得了。
越省虽然是地处偏南,可因为是长条形的,临阳府在最南边,又靠近大海运河,冬天很是湿冷,好在有一片大山挡着,还没太冷的地步。陆子云把一块兔皮裁成了几个套手,自己和石头一人一个,捧着小手炉取暖,看着平静的江面等待。
这种小手炉是府城里有些小富的人家才用得起的取暖神器。今年比往年冷了不少,洛水村处于山脚,虽然群山包围但还是挺冷的。两个老人多年劳苦,年纪也大了,多少有些风湿之类的关节病,陆子云第一时间就买了好几个叫石头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