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窈下去马车的那一刻,那群等着看好戏的贵女,笑意凝在嘴角,瞪大了眼睛。
不如预想中的憔悴神伤,季知窈一身淡粉色的齐胸曳地裙,再搭配上那精致的桃花妆容,欺霜赛雪的肌肤在春晖中熠熠生辉,恍若这大好春光中绽放的春花,极尽极妍,娇嫩欲滴。
这样的女郎,和这明媚的春光最是相宜。
此刻那位徐贵女恨不得将刚才的话收回去,哪是季知窈不敢露面,她一出场,便是艳压群芳。
季知宁冷眼盯着季知窈,内心的嫉妒和不忿疯狂生长。
同样是姐妹,凭什么季知窈轻轻松松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论首饰,自己的珠簪更加贵重,论衣衫,自己身上穿的可是上等的云缎裙,可笑的是,她费尽心思打扮,还是比不过季知窈。
季知韫看着季知窈的目光也十分复杂,她自诩侯府嫡小姐,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日后更是能嫁入显赫之家。
她这样的身份,二房那两个堂姐妹如何比得上她!
她从不曾将季知窈和季知宁放在眼里,可是随着季知窈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郎君的目光总是落在她一人身上,季知韫渐渐的生出了危机,她怎能忍受身份不如她的季知窈,比她更为出众夺目。
藏春亭中,一宝蓝色锦袍男子看直了眼,打听着季知窈的身份,“这位女郎是哪家姑娘?”
“这你都不知道?”另一人解答道:“此乃永宁侯府二小姐,艳动长安,只可惜,命不太好。”
宝蓝色衣衫男子好奇的追问,“为何这样说?”
“季二小姐五岁丧母,又被接连退亲三次,名声已毁,哪个郎君敢娶她!”
“可惜,当真是可惜。”宝蓝色衣衫男子摇头惋惜道。
这样的美人,若不是因为退亲而名声被毁,怕是不少郎君争抢着上门求娶,宝蓝色衣袍男子心里这样想着,眼珠子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季知窈一眼。
他这一句话传入藏春亭其他郎君耳中,其他男子亦有同感。
程衍恰好正对着亭外,下了马车的季知窈直直进入他眼睑。
程衍一愣,随即移过墨眸,这不是那日在百味楼维护自己的姑娘吗?
难怪她当日言也被人非议过,原来是这样。
六皇子程恒朝季知窈看去,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作为天皇胄贵,自是见过不少美人,可若说比季知窈还要出众的,一时他还真说不出来几个人。
程恒又看向程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其他男子看见季知窈,眼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可他这个三哥,毫无波动,当真是不近女色,清冷禁欲。
季知窈的出现,让那群等着看笑话的贵女被打了脸,她们不约而同的故意孤立季知窈,并不主动和她说话。
季知窈才不在意这些小动作,她云淡风轻,泰然而立。
季知韫朝着季知韫走去,没事人似的露出亲近的笑意,“二妹妹今日这么漂亮,桃花妆容更是引人夺目,可是让我等自愧不如。”
季知窈浅浅一笑,“姐姐谬赞了,只不过恰好得了些桃花胭脂和口脂,想着刚好应景,便用上了。”
以徐贵女为首的其他女郎装作不在意,实则在季知窈说话的时候早已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原来是靠脂粉打扮才好看的,她季知窈不过如此嘛!
京城市面上并没有桃花胭脂和口脂,也不知季知窈是从哪里得到的。
季知韫带着世家贵女的端庄笑意,完美的颇像一个知心长姐一样,“妹妹从何处得了这些脂粉,妹妹可别藏私,可否告诉姐姐?”
季知窈浅笑着回道,“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胭脂,比不上姐姐惯用的。”
徐贵女那群人竖起耳朵正等着季知窈继续说下去呢,却发觉季知窈到这里就止声了。
真是气死个人,这季知窈保准是故意不说口的,害怕旁人得了这些脂粉将她比下去。
季知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其他贵女的神态,她方才是故意不说出口的,直白的说出来多没意思。
足够吊起这群贵女的好奇心,让她们迫切的想要得到这些脂粉,这才是她的意图所在。
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这群贵女肯定会被派丫鬟向葡萄和半梨打听的。
郎君和女郎齐聚,按照花朝节的流程,先是在藏春亭外的柳树上挂花灯和彩笺。
花灯的样式是百花形状,彩笺上面书写着有关百花的诗句。
这些花灯和彩笺是由每一位贵女亲手做的,虽然并不选评出一等二等,可大多贵女都是卯足了劲准备,想要在那些郎君心中留下个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好印象。
季知窈前几日忙着做胭脂,哪有闲工夫在这上面费心思,再说了,她也没指望通过花朝节为自己觅亲事。
与一众精心准备的花灯相比,她的彩笺和花灯并不那么出众。
见此,其他女郎心里好受了些,对季知窈的嫉妒消散了几分,长的好又如何,世家郎君看重的是知书达礼、仪容端庄、兰心手巧的姑娘,而不是季知窈这样被退亲三次的女子。
挂了花灯和彩笺,接着要去不远处的花神庙祈福,届时会有一位领头女子主持花朝节吟诗作赋、各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