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在前面,男子走在后面,那群贵女为了在郎君面前留下好印象,也为了可以被选出来当做领头人主持花朝节,各个争抢着要到最前面。
这些与季知窈无关,她也并不想当什么领头女郎,悠然自得的落在众位女郎后面。
花神庙在半山腰处,季知窈拾阶而上,纤腰微步,步摇摇晃,裙摆微荡,别有一番娉娉曼妙的风姿。
郎君这边,以六皇子和程衍身份最尊贵,自然他们二人走在前方,其他人紧随其后。
郎君和贵女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也就是说,程衍距离最后排的季知窈不过几步之遥。
程衍长身如松,呼吸间隐隐闻到沁人的花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清甜的气息,说不出来的好闻。
他不由得朝前望去,只看到季知窈袅娜的背影,女子多用香,不出意料,这花香和清甜的气息便是季知窈身上的味道。
鼻息间萦绕着季知窈的气息,程衍不喜浓厚的气息,不同于其他女子身上刺鼻的香气,从季知窈身上洋溢的香气怡人恬静,令人如沐春风,程衍难得的接受了这股清香。
等到了花神庙,向花神祈福后,最前面的领头女子说了些祝词,接着便是众位郎君在一起吟诗作赋。
季知窈一个人离去了,重活一世,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山欣赏春景,她没让葡萄和半梨跟着她,毕竟这两个丫鬟还要在这里等鱼儿上钩呢!
季知窈朝着一条幽径而去,两旁山路上开满了各色不知名小花,烂漫的随风摇曳着簌簌花瓣。
春日的风,暖意中带着桃花、杏花的甜香,吹拂而过。
季知窈微微眯起了眼,感受着和煦灿烂的春晖。
“季二小姐。”
季知窈走到一处用百花搭成的花架子,花架子有一人高,特意在花朝节这日搭建供人欣赏,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季知窈扭头一看,这不是刚被她退亲的柳探花柳史修嘛!
柳史修语气有几分歉疚,“季二小姐,虽然你我退了亲,可我还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说完这些话我就离去。”
季知窈淡淡出声,“你我已退亲,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史修面上显露出羞愧的模样,“知窈,我知退亲时你说的那些话是气话,我不曾放在心上的,毕竟是我负了你。”
他接着道:“实在造化弄人,若不然你我如今应是夫妻了。可我成了探花,在官场上行走顾虑颇多,你不要记恨我。”
记恨他?季知窈轻笑一声,要不是今个这柳史修突然冒出来,她早就将这号人忘在脑后了。
季知窈的这一声轻笑,落在柳史修眼里,以为她仍在生气。
柳史修继续出声,“知窈,你是个好姑娘,可惜你我无缘,你不要因为我而自暴自弃,我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柳史修自以为情深义重,可落在季知窈眼中,却被他这幅伪君子的做派恶心坏了。
柳史修若真是关心她,又怎会在她被退亲两次后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再次与她退亲,害的季知窈被人非议。
说到底,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季知窈亲口说出原谅他这三个字,好减轻他心中那残存的少些歉疚。
季知窈语气清冷,“我怎么样,与柳大人无关,柳大人饱读诗书,却主动向我说些不合体统的话,柳大人这探花郎,真是名不副实。”
柳史修心里有些难过,“知窈,你别这样说,你我定亲几个月,我知你心里有我的,若不然怎会与我定亲?如今你这样冷冰冰的,我心里难受。”
季知窈好笑的看着柳史修,这怕不是个傻子吧,“柳大人请自重,与你定亲,乃我父亲和继母的意思,与我无关,我自始至终不曾对你有一分情意。柳大人要想扮演情圣,可是找错对象了。”
猛然听到这番话,柳史修呆愣在那里,“不可能,你不可能对我无意。”
季知窈轻笑着摇头,“你以为自己是谁?是个女子都要喜欢你?不过一朝登上天子堂,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柳史修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季知窈,难以置信的提高了声调,“我乃圣人钦定的探花郎,不少世家权贵欲与我交好,赞我前途无量,甚至起了将他们女儿许配给我的意图。可你竟然这般诋毁我?”
“前途无量?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些学识和运气罢了,京城这么多达官显赫的贵人,你又算什么!”
柳史修自我感觉太好,季知窈不介意帮他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分量。
柳史修梗着脖子,气急败坏,“我知你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如今名声尽毁,我不会娶你,就连暴戾残忍、至今未婚配的瑞王,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点评瑞王?”事关程衍,好脾性的季知窈此时有了几分怒气,“瑞王赤胆忠心,护我大燕稳定,你这样的人,不配提起瑞王!”
季知窈并不知她这一番话恰好被不远处的身姿颀长的男子听到。
该男子正是程衍。
六皇子和那群世家子弟在吟诗,程衍闲着无事,沿着小道而行。
小道渐渐开阔,前方立着一繁花锦簇的花架,占据了大半山路,些许动静随着清风传到程衍耳畔,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到花架另一旁的两人。
程衍眉峰一挑,这个季二小姐,就这么维护他?
从她口中出来有关瑞王的溢美之词数不胜数,若不是他记性好,怕是要真的以为季知窈与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真是个傻姑娘,他可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