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走到程衍身旁，余光瞟见程衍身后不远的季知窈，程恒挑了挑眉，回到花神庙的山路就这么一条，两人又相距不远，看这架势，自家三哥和这位永宁侯府的季二小姐是一道回来的。
自家三哥不喜女子近身，身边侍候的下人也无一女子，平日不曾见他与哪个女子走在一起，今个倒是破例了。
季知窈本就与程衍相隔不远，这时，她已走到程衍和程恒身旁，她不过一个败落的侯门贵女而已，理应向这两位天皇胄贵见礼。
季知窈身姿纤细，冲着程衍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小女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万福。”
接着她又转向程恒，“小女见过六皇子，六皇子万福。”
到底是勋贵之女，便是行礼，都比其他人好看许多，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般的从容端庄。
三皇子？程衍一愣，深邃的墨眸多了几分嫌弃。
这个女郎，口口声声维护着他，可见着他的面了，竟然将他认成那个身材厚重、长相拉低了皇室子弟平均值的三皇子。
难不成在她眼里，自己长的很丑？
叫人看一眼就想到了三皇子？
程恒明白过来季知窈误会了程衍的身份，欲出声提点她一下，却被程衍无声制止。
季知窈行了万福礼，正等着被两位皇子叫起，可迟迟不见面前这位三皇子出声，莫非是因为柳史修，这位三皇子迁怒到她身上了？
季知窈面上不显，在心里忍不住骂了柳史修一句，这个混账，连累她惹三皇子不满。
程恒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程衍，三哥为何不解释身份，任由季二小姐误会？又为何不叫起呢？
虽然程衍不再是太子，如今的天子是程恒的父亲，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可每次与程衍在一起，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将程衍当做发号施令的一方。
程恒刚想代替程衍出声，却听到程衍语气清冷的道了一声，“起来吧！”
季知总觉得这一声“起来吧”好像透露出一股嫌弃的意味，难不成三皇子真的因为柳史修而迁怒于她？可他刚刚不还为自己解围了吗？
季知窈想不明白，只好将这一切归结为天皇胄贵性情莫测，变脸如翻书一般，其心思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摩的。
可以不用行礼了，季知窈直起身子，后退一步，垂着螓首，礼仪挑不出一点错，准备等着两位皇子过去，她再离开。
她垂首双眸看着地面，却总觉得头顶有股冷冰冰的视线盯着她。
季知窈心里嘀咕着，难不成真的惹三皇子生气了？三皇子心眼怎么这么小啊！亏她刚刚以为现身为她解围的三皇子是个好人呢！
程衍扫了季知窈一眼，只看到她头顶柔滑的鬓发和两个旋儿。
都说有两个发旋儿的女子聪明，可他看未必这样，这个女子不仅认错了他，还以为他是个大好人，可见真是个傻姑娘。
等程衍和程恒离开，季知窈找寻着葡萄和半梨的身影，她这两个丫鬟身旁围了不少人，估计是其她贵女派身边的丫鬟来打听桃花胭脂的消息。
季知窈也不急着过去，朝与她交好的手帕交走去，她与这几个姐妹许久不见面，自然有许多闲话要聊。
程恒与程衍并立而行，他作为皇子自然是气宇轩昂，可走在程衍身旁，却莫名的少了几分威仪和气势。
程恒想起圣人交给他的任务，他陪同程衍参加花朝节，实则是让程衍多些机会了解长安城的贵女。
程衍已是弱冠之年，也该张罗着成亲，又因长年待在朔北，与长安的贵女并不相识，圣人执意让程衍参加花朝节，便是让他借此机会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姑娘。
若是一般的郎君，程恒有把握完成圣人交代他的任务，可对象是程衍，程恒有些头痛。
自家三哥性情清冷淡漠，哪怕他是天潢贵胄，面对程衍时总觉得有些压迫。
上一个妄图撩拨程衍的贵女，被程衍冷漠下令丢进了湖里，大冬日的，那个贵女被救起后身子都冻僵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女子敢主动出现在程衍面前，程衍也从不曾对哪个女子有过意思。
即便不说其性情，皇家这么多宗室子弟，唯程衍容貌最为出色，比其他几个堂兄弟都要俊美，完美的遗传了前朝皇帝和皇后的长相，一般的女子难以与他匹配。
若是想为他找一合适成亲人选，可谓是难上加难。
程恒正这样想着，看到一男子朝这边走来。
该男子便是柳史修。
方才因为忌惮程衍，柳史修稍显狼狈的离去，后来他向其他勋贵公子打听程衍的身份，这群人只摇摇头，一言不发。
看来，这个男子不过是和六皇子有几分交情罢了，不足为惧。
柳史修不知道的是，其他世家公子威慑于程衍的手段和暴戾，不敢主动提起这个冷面阎王，自然不敢告知柳史修有关程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