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叹口气,“三人成虎,只要声量足够大,真的也会被当成假的,彻底澄清这个谣言,难上加难。”
他们发现的太晚了,等发现谣言的时候,谣言早已传播传开了。
季知窈轻轻摇头,胸有成竹的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些人编造谣言,咱们不妨借力打力,利用长安各坊间的小报,并不避讳这个谣言,大肆宣传,举办一个胭脂鉴定会,邀请众多胭脂师傅和客人一同前来,将鉴定权交给他们,让他们来判定丽春斋的产品究竟会不会致使女子容貌溃烂。”
陈掌柜眼睛亮起来,“小姐的这个主意妙极了。一般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传闻,大多人会选择将谣言压下去,可越是遮掩,越容易让人相信传言;或是苍白的解释几句,亦很难起到应有的效果。可小姐反其道而行之,毫不避讳,将谣言摆在明面上,交给大众来判定,无形之中还宣传了咱们丽春斋的产品。”
陈掌柜接着道:“不过,这也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若是有一点出岔子的地方,丽春斋会遭受更大的打击。”
季知窈倒是不担心这些问题,“陈叔,铺子里产品质量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你担心什么?”
陈掌柜心头的顾虑散去,“小姐说的是。”
丽春斋一个极大的优势就是用料天然、效果自然清透,这一点是不会被人挑出瑕疵的。
季知窈不疾不徐的吩咐,“从现在起,陈叔还有铺子里其他帮工要多辛苦一些,从原料、工序到成品,不可有一点问题,定期核查铺子里的产品。还有举办胭脂鉴定会这件事,这交给陈叔来办,一定要利用好坊间的小报,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要举办胭脂鉴定会。”
陈掌柜利落应下,“小姐放心,老奴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他再一次感叹自己没有看走眼,季知窈时或会有一些新颖的想法,面对困局也是不急不躁的。
像季知窈这样的女子,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丽春斋的生意绝对会更上一层楼的。
长安一百零八坊,各坊之间获取信息的渠道便是依靠小报,每日清晨,小报上面会刊登前一日发生的重大事情,有民间的市井小事,也有官场上以及各达官贵人的事情。
小报价格也不贵基本上只要不差钱的人家,都会依靠小报来获得更多的消息。
陈掌柜掏了银子,小报一连三天刊登了丽春斋要举办胭脂鉴定会的消息。
举办胭脂鉴定会,还邀请胭脂师傅和客人去评定,这在长安城是头一例,消息一经小报推出,立即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到了胭脂鉴定会的那一日,不少人来到了丽春斋,有看热闹的百姓,有胭脂师傅,还有其他胭脂铺子的掌柜。
陈掌柜早已一切准备妥当,那些胭脂师傅仔细使用了各类胭脂,丽春斋的胭脂自是挑不出差错。
不少胭脂师傅放出话,“丽春斋的胭脂原料自然,绝不可能致使女子毁容。”
同时,陈掌柜当着众人宣布,“有关丽春斋的谣言沸沸扬扬,我们早已查明,是有人故意编造这些谣言,来坑害丽春斋。我们已向官府报官备案,早晚会查出幕后黑手。”
最权威的那波人为丽春斋的产品正了名,再加上陈掌柜这一番宣布,双管齐下,这么一来,彻底洗刷了有关丽春斋的谣言。不仅如此,还变相的宣传了丽春斋的脂粉。
经由了这一遭,丽春斋名声和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不仅以前的老顾客回来了,也新增了不少客人。
看着账面上翻了几番的收益,季知窈很是开心,那幕后黑手想要让她的胭脂铺子倒闭,这下子可是让这些人失望了。
官府的动作也没让人失望,根据已有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编造谣言的幕后黑手,确实就是西市一家胭脂铺子的东家。
那幕后黑手受了惩戒,给丽春斋赔了罪,也补偿了不少银子,季知窈特意又利用坊间的小报刊登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谓是打了一次完美的翻身仗。
丽春斋的事情解决了,她可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别看她明面上沉着冷静,其实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的。
虽然她想出来胭脂鉴定会的主意,可若是有一点差错,那便是满盘皆输,好在,这一场困境终于被化解了。
李氏屋子里,季知韫顾不得讲究嫡长女的端庄知礼,她焦急万分,“娘,长平侯还没有消息传来,他们是不是反悔了?你总说让女儿沉着气,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女儿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半个月,她日等也夜等,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就等着长平侯府的回复。
没以为三五日就能有回复,可是一连过了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季知韫自我怀疑,“娘,是不是长平侯府中意的是二妹妹,可是娘替二妹妹拒绝了这门亲事,所以长平侯府看不上女儿啊?”
李氏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安慰的话,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安慰季知韫的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不仅季知韫着急,她也着急的很。
因为着急上火,李氏嘴角起了一排燎泡,到现在还没下去呢!
两人各个哭丧着一张脸,神色憔悴不堪。
这时,李氏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一脸喜色,“夫人,小姐,开国伯叶夫人来咱们府上了。”
季知韫耷拉的眼角一下子舒展开,李氏也忘记了嘴角的一排燎泡,咧嘴笑起来,不料牵扯到了伤口,接着她“嘶”的痛吸一口冷气。
李氏拿着帕子捂着嘴,“快,快请贵客进来。”
她脸上的焦急不见,重新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双眼流露出得意,“你急什么,看,这不就来了吗?”
李氏语气带着几分轻视,“你要记着,你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女,身份地位比季知窈高出一截儿,她永远比不上你。”
季知窈午睡醒来,小口喝着玫瑰露,葡萄进来屋子里,“小姐,开国伯叶夫人又来咱们府上了,想必大小姐的亲事是成了。”
这在季知窈的预料之中,不过,过了这么几日叶夫人才送来消息,看来这门亲事也不是那么顺畅嘛!
季知窈突然生了心思,“走,咱们看看去。”
前一世长平侯府不曾派叶夫人登门说亲,季知韫嫁的夫君也不是长平侯府大公子,她夫家的家世远不如长平侯府。
这一世不知为何有了变化,长平侯府竟然相中了永宁侯府。
去到李氏屋子的时候,季知韫和李氏眉梢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季知窈一一见礼,神情自然,仿佛说出来的话没有其他意思,“本想着前几日叶夫人就会来侯府的,没想到,过了半个月才见到叶夫人。”
这话一出,季知韫和李氏脸上雀跃的笑意淡了许多。
半个月前开国伯夫人叶氏来到永宁侯府说亲,按理说,既然两家彼此都有结亲的意图,不管是出于颜面还是按照流程来走,绝不可能拖上半个月才回复确切的消息。
一般来说,过个三五日,长平侯府那边就会传来消息。
可是硬生生过了半个月,可想而知,长平侯府对这门亲事应该不是多么中意。
李氏和季知韫自然也能看出来长平侯府对这门亲事的不上心,可是等了这么久,只要能将季知韫嫁入长平侯府已经是她们高攀了,哪还能要求那么多呢?
李氏和季知韫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这件事,这种事情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说了,也只是让她们面子上过不去。
没想到季知窈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故意让她们没脸。
李氏讪讪一笑,为自己脸上贴金,“成亲可不是小事,哪能一时半会就确定下来?知韫是个好姑娘,不愁嫁不出去,叶夫人什么时候带来长平侯府的消息,我们都不着急的。”
“原来伯母不着急啊?”季知窈佯装无辜的笑着道:“伯母嘴角都起了一排燎泡,我还以为伯母和大姐姐着急的不得了呢!”
这话一出,李氏和季知韫笑不出来了,一张脸黑了下来。
嘴角的燎泡摆在那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管李氏怎么找借口解释,也骗不了其他人。
她们急着与永宁侯府结亲,被季知窈以一种无辜自然的口吻点了出来,当真是好生没面子。
看着李氏和季知韫黑着脸的模样,季知窈脸上笑意明媚。
她们不开心,季知窈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