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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还能多蠢总不会对心仪(1 / 2)


端午将至,崔瑶让人采买了五色丝线编制长命缕。

编制一事也不需假旁人之手,书院中的大些的姑娘们多半会做,给她们丝线,她们自然能为自己与姐妹都做好,卫清歌原本不会,跟着崔瑶学了,就给燕歌、行歌都做了,还上了瘾,几乎想把阖府上下兵卒的都应承下来,幸好有燕歌在,将她硬拖开了才作罢。

崔瑶做着长命缕,又动了拿针捏线的意趣,亲手做了一个五毒香囊,在里面填了薄荷丁香,挂在了卫蔷的腰间。

“进了六月我给你做了新的你再将它解下来。”

被崔姨如此吩咐,卫蔷也无挣扎之力,于是素来只穿一身寡淡衣袍的定远公腰间又多了一抹亮色。

有这一抹亮色,亦显出她腰身劲瘦,看得崔瑶好不心疼,又让人嘱咐了大厨娘顿顿要给国公做肉吃。

“阿蔷,我嫂嫂请我和狸奴回崔家过端午,被我拒了,我想领着学生们自己包些粽子,你要是有暇不如与她们同乐。”

“只怕不行。”卫蔷苦笑道,“我在府中躲了这些时日,端午时圣人必要招我入宫的。”

端午处春夏之交,本就是宴饮不断的时候,往年圣人就算病退深宫,此时也会在宫内设宴见见一干重臣。

崔瑶叹了口气,道:“久未回东都,我倒忘了此事,罢了,你在宫里少吃些粽子,回来吃我做的百索棕。”

卫蔷连忙拱手行礼,笑着说:“谨遵崔姨教诲。”

崔瑶笑着说卫蔷淘气。

说完,见卫蔷解了刀,换上一把铁剑,又戴上幕笠做要出门之态,不禁又想叹气。

阿蔷要操心之事太多,她只恨自己为阿蔷能做的太少。

“崔姨,我出门是有些私事要做,您何故叹气?”

“我是叹我家小阿蔷生得太好,这般打扮分明一仗剑游侠儿。”

卫蔷掀开纱幕对她眨眼一笑,才快步走了。

被阿蔷言笑宽慰,崔瑶心中也好过了些许,又生出了其他主意,即使不能同坐吃粽子,可让阿蔷写几个扇面,赶在端午之前让学生们默书,一字不错者,便得此为赏。

想出此法,崔瑶又步履轻盈地往后宅去了。

卫蔷从侧门出了府,身边一人也没带,只牵了匹马,她今日是有一心事要解。

佳节将至,南市街上人也多了起来,杜明辛坐在酒肆二楼,倒了酒端在嘴边却喝不下去,又将酒盏放下。

奇哉怪哉,他杜明辛竟有喝不下酒的时候。

“也不知少将军如今在做何事?”

思及卫燕歌,他端起的酒盏再次放回了案上。

家中已知与他“断袖”的承影将军乃是女子,自然知道他所谓的“断袖”不过是推搪做戏,他爹无心俗事只当他淘气,他娘不知何为竟又心急起了他的婚事。

可令他如此心神不宁的,还是因为他家少将军。

自那日之后,他就再未见过少将军了。

那枚镶金嵌宝的狼牙如今正在他袖中,他想拿出来赏玩,又有些怯意,这怯意极怪,说不出来路,却总在心头。

望着南市街巷,他总盼着他家少将军又骑马而来。

从前少将军在北疆自然没有办法,如今就在这东都城里,怎么见一面竟也艰难?

正在他这一盏酒被端着上上下下之时,他邻座有人喝了一杯酒,对同坐之人说道:“都怪我平素爱与人顽笑,李家郎君知我名声,只当我是浪荡子,如何都不肯将自家小妹嫁我,我找了几次媒人说亲,如今连门都不许媒人进了。”

同坐之人笑了两声,说道:“有意求娶好女,自然要让大舅兄安心,你自该上门去亲自辩解一番。说来,我有一旧友,年少时放诞,为避婚事总假称自己乃是断袖分桃之人,天长日久,人人皆以为他是断袖,如今他想求娶的人家如何都不肯将女嫁之。”

刚刚还诉苦之人笑了:“既然想要娶妻,为何还要以断袖自称?我自认已是极后悔之人,没想到竟有人比我更蠢。”

同坐之人喝了一盏酒,说道:“可见这世上总有更蠢之人。”

“还能多蠢?总不会对心仪女子自称断袖吧?”

言罢,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半丈之遥,杜少卿手中的酒终究被他洒在了前襟上。

说者许是无心,听者正满腹有意。

他家少将军自然知道他自称断袖乃是为了躲亲事,自然不会真以为他……

明知必是如此,杜明辛还是无端有些心慌。

终究还是将那狼牙从袖中取出,攥在了手心。

距离他数座之远,有人将他情态看在眼中,隔着帷帽端起一盏清酒喝了下去,那人穿着一身玄青衣袍,唯有腰上悬着一碧绿香囊,

越是见他坐立不安,那人帷帽之后的唇角越发勾了起来。

与自己年纪相当又如何,这分明还是一莽撞小子。

在心中如此促狭之人自然就是略施小计来来解自己心事的卫蔷。

又稍坐片刻,卫蔷一口将壶中酒尽数喝了,掏出一小串钱放在案上,便起身离去。

至于那被她从林家借来做戏的二人本就是这南市中混迹之人,不用她再操心。

自从在北疆立下通律,卫蔷就极少公器私用,她虽然从小是顽皮不驯的性子,骨子里却还是极重法度之人,可今日为了燕歌,她还是破了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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