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不得不承认小辞已经比他高的那一天,是很寻常的一天。
他在床上被小辞长腿长手压着,喘不过气。
江谣把小辞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钻出他的怀里,小辞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嘟囔:“哥哥,我骨头疼。”
江谣顺势揉了揉他的小腿:“哪儿疼啊,喝了这么多骨头汤也不见好。”
小辞睁开眼,睫毛一颤,确实是一副美人春困图。
等他醒了,江谣把他拉到量身高的地方,一看,沉默了很久。
小辞挺开心的,已经过了一米八,还超过了一厘米,照他现在的年纪,是还能往上长一长的。
顾及江谣的面子,他没吱声。
江谣自己岔开话题:“吃饭,晚上几点回来。”
小辞:“六点回来,吃过饭还要去晚自习。”
江谣再也不担心他晚自习回来被人围堵,这么高个子,谁敢堵。
江谣:“晚上回来我给你做饭。”他扯着嗓子往屋里吼了一句:“江谚!要死了你,起个床花了半小时!”
江谚奶声奶气地声音传回来:“好啦!在漱口啦!”
江谣:“赶紧的,出来晚了早饭没你的份!”
江谚此崽是个小饭桶,一听吃不上饭,连忙吐了泡沫出来。
吃过饭,小辞从江谚上学,江谣去自己大学晃了一圈,点了名之后又从教室后门溜出去,到校门口给老胡打了个电话,让他看店。
中国美院在南山路上,距离他们的店铺很近,走路过来只要十分钟。
江谣赶去店铺路上,接了个郑景行的电话。
郑景行过年那会儿也给江谣打过电话,他做贼似的接上,没说几句就挂了。
江谣不清楚郑景行跟小辞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他看的出来,小辞非常讨厌郑景行。权衡一下,必然是小辞对自己比较重要,因此江谣对郑景行的热情问候一直不冷不热。
“什么事?”江谣打算两句话把郑景行打发了。
郑景行:“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江谣心想:这是必然的,谁他妈想听你废话?
换个美女,江谣还有那么点儿心情聊聊,换个大老爷们儿谁乐意啊?
郑景行没听到江谣的回话,知道自己这个玩笑看的不怎么有意思,于是开门见山:“说正事儿,你不是在做珠宝生意吗,我有个朋友对这个很感兴趣,不如约出来聊聊?”
江谣迟疑:“什么朋友?”
郑景行:“上回跟你提起过,我一个做安保公司的朋友。”
江谣心念一动:“具体聊什么?”
郑景行:“我那朋友也想在珠宝产业里分一杯羹,我就想到你了。”
他怕江谣拒绝他,连忙说:“不用急着回答我。”
江谣迅速冷静下来:“好,给我点儿时间考虑。”
老胡停好车:“怎么了?”
江谣拉开卷门:“商量点事。”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老胡给他倒了杯水,听完江谣的话,他诧异:“这么好的事情能落到我们头上?”
江谣:“我也觉得奇怪。”
老胡:“郑景行跟你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朋友的安保公司叫什么?”
江谣:“寰泰安保。”
老胡放电脑上一查,“豁”了一声:“这公司规模不小啊,人家怎么可能免费帮你?”
江谣迅速浏览了一下寰泰安保的注册资金,共有五千多万,实训场地超过两千平方,安保人员四千多人。
老胡指了指法人,江谣看他一眼,简单粗暴的把名字复制到百度上一搜,各式各样的新闻跳了出来。
老胡“我靠”一声:“这……三代啊。”
江谣拉着鼠标往下滑,老胡啧啧感慨:“肖起和的孙子,根正苗红的。”
江谣:“你管他是谁的孙子,就是朱元璋的孙子,有钱我也要去赚。”
老胡乐道:“你掉钱眼儿里去了。”他:“郑景行怎么认识这么牛逼的人?”
江谣:“他说是他部队里的朋友,退伍之后做起了安保,好让部队里的兄弟退伍之后出来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
老胡:“你跟郑景行又怎么认识的?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号人。”
江谣:“初中认识的,我摆摊,他抓我,那会儿他还是警察。你看这个公司,北京的,靠谱吗?”
老胡:“我觉得有点悬。你都知道它天子脚下的公司,老板还是那圈里的人,他凭什么纡尊降贵跟你个老百姓合作。那么多珠宝公司,不找他们,来找你?”
江谣靠在椅子上:“你说的也对,要是合作不好,人家弄死我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似的。”
但是放在眼前的肥肉,江谣又舍不得不吃。
现在的情况,就像面前有一个陷阱,你明知道它是陷阱,但是望着陷阱里金灿灿的珠宝,还是忍不住往里边跳。
江谣敲了敲桌子,乐道:“你说我要是个女的就想得通了,郑景行搞这一出,不就是泡我吗?”
老胡心里也乐:你还挺有点儿自知之明,你不是女的人家也在泡你啊。
江谣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修长的腿曲起,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图。
他摇头:“江谣啊江谣,你脑子里是缺根筋的。”
江谣:“少他妈趁老子放松的时候骂我。”
老胡:“去不去?”
江谣:“去,为什么不去,送上门的钱我不要?富贵险中求,知道吗?”
隔了几天,江谣回复郑景行,表示愿意合作。
郑景行效率很快,马上带自己朋友来见江谣。
在开源酒店中,江谣见到了这位“三代君”,浓眉方脸大个子,很有军人的作风,也很正直,见到江谣的第一面,就夸赞:“江先生,年少有为。”
江谣也圆滑的奉承:“过奖,比起肖大哥我还差得远。”
一句“肖大哥”,瞬间就拉近了距离,肖诚对他的笑都亲热了几分。
一顿饭吃下来,肖诚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江谣,跟江谣的计划一拍即合。
肖诚打算去一趟位于南非的博茨瓦纳,在那里,他托人找到了一出天然钻石床,还没有经人开采过,此次来找江谣,就是因为自己缺乏大量的专业知识,说白了,他就是想找一个向导。
江谣心里一琢磨:真给我送钱啊?
他看向郑景行,郑景行对他笑:“怎么?”
江谣心想:不怎么,觉得你脑子有点儿问题。
肖诚要人脉有人脉,要权利有权利,能看上他这么个做珠宝小生意的商人吗?
江谣看肖诚都快没话找话聊,甚至聊到了江谣的珠宝设计,说这是他见过最有设计天赋的设计师。
江谣心里乐得都快撅过去了,不停地吐槽:你也没见过几个设计师吧?
不过要说设计天赋,确实有一些,否则他们的珠宝生意也不会做到现在这么大。
江谣听肖诚说完,觉得他合作方式很有诚意,简直就是往他的兜里送钱,于是爽快的签了合同。
肖诚负责钻石开采和原料提供,江谣入股百分之四十,并且拿到了钻石代理权和品牌负责,一家崭新的公司就在这顿饭里成立了。
郑景行等江谣吃完,拉开椅子:“我送你回去。”
江谣摆手:“不用,我朋友开车到楼下了。”
对于江谣这种利用完人就把人扔了的行为,郑景行没有疑义,反而笑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江谣拿人手短,也不好直接拒绝,“看你吧。”
他走出门,肖诚松了口气,瞥向郑景行:“我说你啊,老郑,你牛逼啊,哥就这么把一个公司拱手送人了。”
郑景行:“吃你的饭。”
肖诚:“从北京来之前,我跟几个兄弟说你被人灌了迷魂药,上赶着给人送钱。没见到他还有点儿怀疑。”
郑景行:“见到了之后呢?”
肖诚想起酒店门口初见江谣的画面,比了个大拇指:“值,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代有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