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脑海中幻想无数遍这样的场景，自他幼时起，对萧家的仇恨便深入骨髓，他怎么能够放弃？
但他的心告诉他，他现在似乎没那么执着了。
……为什么？
“当然想啊。”
初城刻意放得轻些的声音只让人觉得生出无限冷意。
萧徵一震。
“不论是前世经受的痛苦，还是今生无情的抛弃，我·都·要·报·复！”
他浴火重生而来，岂能轻易放下仇恨，纵使付出代价，也定要那些人体会到他曾经的痛苦！
萧徵下意识去看了初城一眼，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现在心中已被仇恨填满。
这个人还真是可怕。
“你之前表现得可不是这般。”
他可记得他最初似乎对此并不执着的样子。
“只是当时不确定你的意思，担心有陷阱，如今我已有足够的能力，一切都已计划好，不需要再做掩饰，而且我看你的恨也是真心实意，自然不愿再伪装。”
“既已知我之恨，为何发问？”
“我看你的态度好像变了些，只是想再确定一下，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合作。”
萧徵垂下眼眸，敛下万千思绪，终于给了肯定的答复：“当然能。”
“你确定了？”
萧徵再次看了一眼萧风，他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扭头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萧徵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扭过头，继续和林怀玉聊天。
“确定。”
“那好，从这里离开后我会开始计划，有需要会告诉你。”
萧徵一向冷淡的声音也显露了点震惊：“这么快？！”
“这一世初有能力时我便着手准备了，这么多年，已经很慢了。”
“何况，我也没有耐心等下去。”
萧徵沉默了片刻，才继续与他传音：“……真该让林怀玉听听你这句话，更像魔修的明明是你。”
城府极深，满心黑暗。
初城反问：“我们不是吗？”
两个真·货真价实·魔修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萧徵仍有疑虑：“魔修阴谋现世，难道不能先留着他们，待与魔修决战结束，再下手？”
“拖得久了，容易出现意外，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大半的把握，为什么要拖到将来，面对未知呢？”
萧徵默然，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问出那句话时，初城便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果然还是受影响了。
现在不趁早开始的话，他们之间的合作能不能维持就说不准了。
与萧徵合作他还是十分重视的，尤其听说他前世竟统率魔族，这么强大倒是友方，怎能轻易放弃。
不过初城也清楚，按照萧徵的性格，他虽然因为萧风的缘故会迟疑，但最终结果都会是选择继续复仇，但合作者若是一直优柔寡断，他也不放心。
就当提前帮他确定他的心意。
四人在复生森林继续逗留了十五天，实战能力迅速增强，虽然偶尔有级别高些的灵兽出没，但有初城萧徵在场，依旧能安全解决掉。
他们倒是想过进入森林深处，但身上的丹药在这几天的打斗中用了许多，数量虽还有不少，但是完全不足以应付更加危险的未知。
更何况，岐云宗忽然急召门下弟子回宗门，通知中没有说明理由，但却标有最紧急的标志，他们不得不结束此次历练。
四人彼此告别，正要离开之时，萧风忽然叫住了初城：“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说。”
初城看了一眼林怀玉，示意他继续。
“对于当初你被逐出的萧家的事，我想说声对不起。”
萧风深吸了一口气：“我后来想即使你是主角，可能有所谓的光环，但一个那么年幼的婴儿被丢弃在外面，诸事不便，我也能想象到其中的艰险，幸亏是你，幸亏你是重生而来的，但这件事真的对不起。”
即使他是无心，但确实因他而起。
“我想为你因此遭受的苦难，煎熬，说声对不起。即使这句话对你来说无光紧要，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还是——”
他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初城没有说话，他也一直没有直起腰来，四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后来还是初城笑道：“没事了。”
萧风抬起头：“真的？”
“嗯。”
“那再见了。”
“再见。”
四人双双御剑飞起，各自离开。
初城体验着风从耳边刮过的感觉，手悄悄握上林怀玉的手，林怀玉没有挣脱，他扭头，看见他别过头就是不看他。
他握紧了他的手，唇角微勾。
没事了——
他的计划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