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回到房间,用热水灌了个汤婆子,塞床上去暖被窝,然后把刚刚剩下的碗筷洗干净,就去柜子里找了一个算盘出来,窝在床上练习。
原身是拨算盘的好手,但她不行,脑子里光有记忆。现在既然做这个工作,专业技能就就该练起来。
她以前的专业是数学,工作的方向却是金融。她要是想,也可以去争取一下当个数学老师什么的,但她实在有些担心,老师不是一个一直都受人尊敬的职业,中间也会有一些坎坷,再活一次不容易,她还是悠着点的好。
算盘珠子拨弄的声音,清脆好听,但是外面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光靠油灯的亮度并不够,有点担心自己得近视,夏小星把算盘收好,就准备早点睡养生觉,她现在的身体可熬不起夜了。
估计是白天见到了个熟人,晚上做梦的时候,她又梦见那个陈青云了,年轻时候的心动很简单,可能就是一个对视一个回眸,然后就看对眼了。
可惜,关键时刻,陈青云跑没影,再到了后面,徐天赐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她又没有任何依靠,为了保命,只能跟着徐天赐。
等早上梦醒的时候,夏小星还有些心疼原身,当初多单纯一小女孩儿啊。但这事儿,也不能怪陈青云,他也被抓壮丁了,混成现在这样,也是九死一生,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要是原身还在,两人说不定还真能重续前缘。可惜,她没那个意思。
早起出门上班,扒拉了一天算盘珠子,一下班,她就转道去了一家小酒馆。
“哟,蒋姐姐,今天开始营业了。”
酒馆的老板娘蒋敏三十来岁,说话爽朗大气,“这不还得挣钱养家嘛,我哪敢闲着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原来那伙计呢。”夏小星站在柜台边上,和她说着闲话。
“那家伙底子不干净,躲回乡下去了。”
夏小星就知道是这样。蒋敏一个寡妇,独自带着儿子,经营这家小酒馆,那伙计说是来帮忙,但却在打人家的主意,偏偏那伙计的哥哥还是当兵的,也不好惹,心里有气也只能咽下,现在敌人完蛋,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也缩回去了。
她原本就想着先给夏大山找个活干,琢磨了两天,就觉得这家酒馆挺合适的。
夏小星憨憨一笑,说道:“蒋姐姐,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才十九岁,为人也挺憨厚老实的。这去酒厂运酒,还有上下搬货的这种体力活,交给那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合适。”
蒋大姐伸手,虚点了一下夏小星的鼻尖,嗔笑着说道:“我说你打什么主意呢,既然是你家弟弟,我肯定是信得过的,你直接让他来我这儿帮忙吧。我这酒馆里的酒,最多还能卖两天,他最迟后天就得过来。”
“他这也没什么事,明天应该就能来。”
蒋敏点头,正经的说道:“咱们这交情虽然好。但这钱的事,还是得说清楚。今天我刚开业呢,上面的通知就下来了,禁止旧币流通,得用咱们的新钱。到时候给你弟弟发工钱,我肯定也是按着这规矩走的。”
现在纸币的名声不太好,全因为之前的政府毫无节制,大量发行金圆券,然后收拢了市面上的真金白银,送去台湾,那些金圆券每天都在贬值,到后面几百万金圆券才能买一斤米。
这样,就很容易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干了一个月的活,工钱到手了,睡一觉起来,这钱就不知道贬值了多少倍。
“这没事儿,到哪儿干活都这样,下个月我们到手的工钱,应该也是新钱。”夏小星一点也不介意,直接替夏大山答应下来了。
现在的政府,可不会像以前那样瞎搞。
双方谈拢之后,夏大山的工作就先这么定下了。原身在这儿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人脉的,找一些简单轻松的工作,也十分容易。
但之前夏小星还没开始行动,组织就把她给安排好了。
总的来说,她现在这个工作确实不错,轻松还稳定,纺织厂现在已经被收归公有。不会像外面这种小店,后面还得公私合营,或者关门大吉。
这种公有的大企业,现在还是缺人的,不像十几二十年后,为了一个正式工,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先让夏大山在城里稳定下来,等到有招工的机会,他就可以再去试试。
夏家以后默认的,就是夏大山替父母养老,他出息一点,其他人的麻烦就少一点。
等夏小星提着半斤卤肉回家的时候,夏大山正坐在她房间门口等着,脚边放着一个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