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江北村家家户户都灭了灯。
唯独村部附近，纪云无住的那栋小楼，灯火通明。
两三个月过去了，纪云无正在南方山区的寒冬里，写来年计划。
暖风机让室内有些干燥，他正准备开个加湿器。
这时，电脑旁手机响了。
是纪雨无的通讯请求。
纪云无暂放来年计划书，接通了视频。
原本以为，纪雨无是想催他回去过年，没想这人一接通电话，就哈哈大笑，很不稳重。
纪云无冷眼睨他，说：“哥，你三十五了，不是二百五。”
纪雨无啧了一声说：“我身边没人，跟自己亲弟弟，端着做什么？”
纪云无心想，做大哥的，在亲弟弟面前，更要有个榜样。
不过这话要讲出来，估计纪雨无会不要脸的喊他做哥了。
纪云无懒得跟他扯，便开门见山道：“除夕不回去，没其他事儿挂了。”
“哎哎哎，别挂啊！”纪雨无连忙叫停，“咱爸妈才问你除夕回不回去，我问你这个干什么？联系你，是想告诉你，白怀英，白尧两姐弟闹翻了。”
提到白尧这个名字，纪云无有刹那晃神。
眨眼间就一如平常了，他问：“你盯着他们做什么？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只要白尧别纠缠不休了，就不再为难他了。”
纪雨无哼笑一声说：“那是你不为难他，咱爸咱妈还有我，可没答应。他骗了你五年，你又当老师，又当保姆，事业生活，样样照顾他，只要他像他说的那样，给你真心，给你感情，我们家也不说什么了，结果唯一给你的，还是个假的，精心策划的！你不追究，无所谓，我们可看不得你受欺负。”
纪云无没兴趣打击报复白尧。
他觉得没意义。
不过也能理解家里人帮他出气的想法，纵着纪雨无骂了白尧几句后，说：“收手吧，再折腾下去，他也不是好招惹的，到时候咬你一口，伤筋动骨，很没必要。”
纪雨无刚要说就算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话。
但还没开口，就给纪云无一句话堵了回去。
“最主要的是，他认准你不愿意让他烦我，说不准直接到我这儿来，给我添堵。”
纪雨无哽了一下，他是不愿意自己弟弟再跟白尧扯上关系的。
他啧了一声说：“知道了。”
相比江北村寂静的夜晚，京苑市的晚上要热闹得多。
尤其是酒吧里，群魔乱舞，音响声震耳欲聋。
白尧在朋友谈子旋开的酒吧里喝闷酒。
一杯一杯的灌。
和之前的愤慨不一样，这一次眉宇间散不去的是迷茫。
谈子旋坐过去，问：“我听说，纪家最近在对付你？你不想法子去哄纪二少，在这儿喝什么闷酒啊？”
白尧仰头灌酒，沉默片刻，才说：“我们，分手了。”
和上次的烦躁与掩不住的傲慢相比，这次情绪过分低迷。
嗓音也低哑得厉害，谈子旋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压抑。
谈子旋眼皮子一跳，有些紧张问：“真分手了？玩真的？！”
白尧讥笑：“分手，还能假分手？”
笑完，表情又阴冷了下来。
谈子旋有点慌，他家里指着丁氏集团挣钱，这间酒吧，没人敢招惹，也是背靠纪家。
现在白尧跟纪二少分手，那他还怎么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暗叫不好，凑近白尧几分，撺掇人：“分手也可以复合啊，你放下脸面，卖个好，撒个娇，搞点极限操作。男人嘛，都喜欢刺激，你让他刺激了，还不对你言听计从？”
酒精让白尧慢半拍。
数十秒白尧才反应过来谈子旋在说什么。
他脸上阴沉还没散去，偏头看人，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刺激？你说什么刺激？”
谈子旋被这眼神逼退了两步。
心头突涌惊慌。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说实话，白尧很有可能将他的头摁撞在吧台上，用物理手段，叫他清醒。
谈子旋张了张嘴，干笑着改口：“搞点小情|趣呗，哪个男人不喜欢那套？”
白尧没回答他，而是扶着谈子旋的肩膀站了起来。
谈子旋无端慌张起来，问：“阿尧，你、你不喝了？”
白尧突然靠近谈子旋，有厚重的酒味儿，但说的话，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