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唐遇和女主角似乎融为了一体。
钟意看着唐遇在一片阴暗中,迅速地大力地拉开抽屉,甚至将整个抽屉都扯出了轨道。抽屉里的书信和铁盒还有其他零七八碎的,全都因为惯性而洒了一地。弯着腰在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里摸着,她颤抖着手终于找到那被小心翼翼折好的画像。
那是年少时,他在某个午后的课堂上,偷偷地画给她的。
她没有展开,捏在指尖的那一刻便咬紧了牙关毫不犹豫地撕开,撕得细碎。
她甚至不用去看那折在内页的内容,就知道这就是那副画像。因为每天她都要拿出来,带着现在看来非常可笑的幸福傻笑端详数次。
以至于就算是折上的白纸,她也能够知道它与其他折起来的纸片的不同。
手中的纸片飘落在垃圾桶桶底的那一刻,她又忽地弯腰疯了似的都找了出来,双手颤抖着在茶几上拼凑。
画像被撕得太碎,拼到一半,她终于像是脱力一般摔坐在地上,眼泪也跟着砸在地面上。
漆黑的夜,没有开灯的房间,月光透过客厅的窗照进来,半打在她那瘦弱的弓起的后背上。
没有哭出声,她只是静静地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成一团。
——我试图用成年人的方式云淡风轻地跟过去告别,可当我真正面对这件事时,我才发现我离成为冷静的成年人还差得远。
——我安慰自己说会在下一段感情时获得成长的,至少不会做这么小儿科的闹脾气了。但我已经深爱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会放下你,喜欢另一个人吗?
——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但每当我以为自己放下你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好像活成了你的样子。
“她不会从此抵触画作的,她可能会去收集更多更多的自己的画像,甚至自己去学画画,画满整个本子,画不同的人事物。”演完这一场的唐遇拿着保温杯看着监视器上的回房,已经擦去眼泪的脸上平静得仿佛是在点评别人的戏,声音平淡得让人听不出异常。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的钟意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自己和刘景然之间的好友,问道:“你就不怕他会看到?”
唐遇自然知道钟意说的是谁,这个不提名字的人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叹了口气,笑了:“他爱看国外的老电影,家中买了光碟一遍一遍地看,除非修复版上映才会去影院。所以加入这些情节,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就好像无法改变的他对于影片的选择一样,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必选选项。又或者说,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
“那你说,她会有一天放弃画画吗?”钟意又将视线移到监视器上,轻笑着问道。
“不会,”《渺无》的女主角不会,唐遇也不会,“因为当遇见了一个这个时候不相信会遇到的新的人时,会有那么一刻豁然开朗,发现好像自己是真的单纯地喜欢上了画画。”
就好像现在她再去看那些摆满了一整个柜子的玻璃制品时,似乎再也想不起蒋晗舟的脸,只会心情很好地觉得这些杯子很透亮。
“或者……会开始喜欢给那个新的人画画。”
或者……想起玻璃杯里,她生命中新出现的那个人悄悄放在里面的小雏菊。
那段不断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放下了,以为自己潜移默化下成为了那个人的黑暗而又充满挫败感的日子总会过去的,宝贝。
唐遇扬起嘴角看着监视器里的那个无声啜泣的背影,眉眼间全是笑意。
你会遇到下一个让你惦念的人的,不要那么着急地否认自己。
这一番话,是对《渺无》的女主说的,也是对曾经的小唐遇说的。
而那些隐隐有所指的话,也悉数被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录进了对话框里。
耳朵上的银色耳钉微微闪着光,那充当传话筒的男人看了看有新消息进来的手机,依旧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考完试的我凉凉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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