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给姜潮云端来洗漱的水盆,忍不住对姜潮云说:“少爷!小宝昨晚上把马大夫送来的乌鸡给咬死了!吃的就剩下那么一只了,奴婢还说要等着孵一窝小鸡,现在好了,一只都没有了。”
姜潮云“啊”了一声,十分宽容地说:“算了,以后再养就是了。”
碧心絮叨道:“小宝最近特别喜欢咬东西,而且还会扑咬它养母,奴婢看它这个性子野,可能养不熟。”
姜潮云拿着牙刷轻轻地刷着牙,听着碧心这么说,也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往心里去。
待洗漱完毕,出门看小宝,看它那样热情地朝他奔来,心里那是一片柔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它。
不过厨娘说过,狗是不能让它吃生食的,吃多了生的肉,它会变得更凶,这样的话可能会伤到人。
所以姜潮云觉得还是不能放任它继续去咬活物,因而一把抱起它来,坐在椅子上跟它讲道理。
碧心每每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莫名地让人想笑,不过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姜潮云挠了挠小宝的下巴,小宝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也不知为何,无论姜潮云再怎么教,它总会忘记汪汪汪地叫,而是经常“嗷呜”的叫。
碧心总少不得要说它笨,但姜潮云却觉得它是很聪明的,因为他只要一招手,它就知道他在叫它,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就像这个时候,姜潮云说它,它竟也会“嗷呜”着回应,好像听懂了似的。
姜潮云有了回应,便说教得越发起劲,最后,他颇为认真地给它下了一个总结,“以后不准再咬你养娘了,它都给你喝奶水,是你的再生父母,咬鸡就算了,我可以有很多鸡,但是你的养娘就一个,你要是咬死了就没有了。”
小宝“嗷呜”了一声,拱了拱姜潮云的手心,颇有些讨饶的味道。
姜潮云笑了起来,将小宝放到了地上,竟也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碧心嘟囔道:“这时候倒是聪明了。”
姜潮云说:“它重了很多,我都快抱不住了。”
碧心说:“这狗生的金贵,只吃肉,奴婢给它吃菜它居然不吃,要是放到外边儿,它还不得饿死啊,也就咱们家才能养得起它。”
狗子的事情便到此为止,因为他住的庭院很大,小宝有的是地方撒欢,姜潮云对它还是很放心的。
用了早膳后,姜潮云有心想问林月容关于寒江穆的事情,但是又不太问的出口,他和寒江穆又没有什么关系,要是林月容问起来,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他守夜守得好?
跟碧心说说还行,跟林月容说就不太行了。
然而想到这里,姜潮云又忽然愣住,既然林月容都辞掉寒江穆了,他为什么还非要他来守夜呢?
姜潮云自己都费解了起来,有些没搞懂自己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哦,原来自己是要让寒江穆讨厌他。
若是寒江穆人都不这里了,他就不能做些什么来让他讨厌他了啊!
想到这里,姜潮云终于有些高兴起来了——他所思所想是没有任何私心的,纯粹是舍生取义!
他高高兴兴地要出门,或许是因为这样欢悦的心情,他眉眼都染上了几分勃勃生机,看着真不像病秧子,至少见到姜潮云的林家一众,都是这么感觉的。
当真是林月容养得好。林瑞的妻子莫氏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便也浓重了几分。
林月容出嫁的时候,莫氏早已嫁入林府有了些年头,连长子林世言都已经出生。但姑嫂两人关系其实算不上有多好,因为林月容当时性格是很骄纵的,和莫氏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十几年过去了,林月容稳重沉淀下来了,姑嫂两人反倒关系亲近了起来,也有了更多的话题。
林家的氛围的确要比姜家要好了许多,现在姜家主事的还是林母,莫氏稍有分担,但绝大部分也不会僭越。再者林家几个儿子职位都相差不大,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各房之间都是很和睦的。
而且像林家这样的名门望族都十分信奉娶妻要娶贤这句话,所以林家这几个儿子娶的妻子都是名门出来的淑女,明事理是最基本的,对待林月容的态度也十分的亲切,绝不会让林月容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其实林月容这样外嫁出去又回来娘家住的例子也有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很遭嫌弃的,因为很丢脸,外人会说三道四,面子上总也过不去,但林月容家庭特殊,又是和离带了所有嫁妆回来的,不仅没有人说,反倒已经开始有媒婆过来说亲了。
不过当然说的媒质量当然没她少女时候那么好了,林母都给拒绝了,还幻想着给林月容找一个倒插门的好青年。
林月容想到此处也是动容的,想来如果没有嫁给姜左岭,她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差的。
但若没有嫁给姜左岭,她又是没法有姜潮云这样的儿子的,这样一想,反倒不甚在意了。
她招呼姜潮云坐下,姜潮云乖乖地坐到她身边,手里还抱着一个手炉,上面罩着虎皮做的套套,只拿出来显个眼,就引来莫氏发问:“潮云啊,你这是虎皮吗?”
姜潮云应了一声,举了举手炉,对她笑:“的确是虎皮做的手炉套套。”
莫氏说:“倒也精巧。”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林世言带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开门的时候冷风灌了进来,吹得解下披风后露出脖颈的姜潮云哆嗦了一下。
其他人没有注意,倒是那个女孩儿看见了,说:“表哥怕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