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穆径直跟他进了屋里,姜潮云忸忸怩怩地,竟也没有赶他走。
碧心战战兢兢地送上来两碗姜茶,也没敢跟姜潮云说话,便下去了。
姜潮云捧着姜茶喝了一口,也没说话。
寒江穆率先开了口:“林静娴很漂亮,是吗?”
姜潮云:“……”
他蹙起秀气的眉,说:“表妹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直呼我表妹的闺名,刚刚也直呼我外公的名讳,你也太不礼貌了。”
寒江穆语气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强词夺理,“人取了名字,那便是拿来唤的。”
姜潮云憋了一会儿,目光落到他脸上,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说:“强词夺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叫他有些说不出来的躁动,他很茫然地捧着姜茶继续喝,很快就喝完了姜茶,这会儿被冷风吹得泛红的脸颊也回了温,浑身都暖融融起来。
林家的冬天好像要比在姜家的时候更冷一些,不过也更容易度过。
寒江穆道:“少爷,你还未回答我,那个林静娴是否漂亮?”
姜潮云纠正道:“你要喊小姐,你只是一个护院,你不能随意直呼别人的名讳,你要摆正你自己的身份。”
又有些费解地道:“你都知道喊我叫少爷,为什么还会直呼我表妹的名字?”
既然要装护院,为什么不装像一些呢?
寒江穆看着他,那眼神是有些冷的,“原来少爷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少爷这是想成家了?娶林静娴?”
姜潮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一直说林静娴?这也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快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寒江穆并不走,语气淡淡地道:“少爷这样的身体,真的能娶妻生子吗?”
姜潮云被戳中了心中的伤痛,表情都僵住了。
寒江穆看他这个模样,语气又微微地松缓了下来,“少爷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马大夫也说过你不能碰女人,不是吗?”
大夫说是一回事,被同龄人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寒江穆说出来,分外让姜潮云难受,他眼眶都红了起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走不走!?”
寒江穆:“……”
他垂下眸,说:“少爷好好休息。”
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姜潮云想拍桌,然而记忆让他回想起拍桌后手掌的疼痛,又叫他半路停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这一遭倒是将眼泪给憋回去了。
明明他也还是个男子汉,也十七岁了,怎么就是不能,怎么就是没有?
他解下衣衫,坐到床上,伸手碰了碰,也的确是软趴趴的。
姜潮云很沮丧地穿上衣服,扑倒在床上。
寒江穆说的的确没错,他是不行,这样的他的确是不能娶妻生子的,但他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被寒江穆说出来,便分外让他有一种很羞恼的情绪。
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晚,寒江穆过来守夜,这次倒是从正门进来的,也没有直接进入内室,而是在外室的珠帘外低声问:“少爷,可消气了?”
姜潮云语气硬邦邦地说:“没有,今天你不要过来了,我不要你守夜,碧心可以代替你了。”
寒江穆道:“我有东西想给少爷。”
姜潮云说:“我不想要,你快滚啊。”
寒江穆说:“少爷不看又如何知道自己不想要?”
姜潮云没有说话。
寒江穆这时候的语气反倒显得有几分温柔,“少爷,是我僭越,不知礼数,胡言乱语,我向你赔罪,希望少爷不要见怪。”
这样温柔的低声下气,也是姜潮云没有见过的,一瞬间,他心里的憋气倒是烟消云散了。
姜潮云有些别扭地说:“你知道错了吗?那以后还犯吗?”
寒江穆回答:“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姜潮云停顿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那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