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的这场政变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帷幕, 寒江穆事先插进的人见皇帝已逝,便找准机会将寒江穆捧了上去。
等群臣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寒江穆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了。
寒初元其他儿子也不少, 但能担事的一个都没有,因此寒江穆没有遭遇任何困难——即使有, 也被他暗地里武力镇压了。
对外都说是皇帝遭遇了刺杀,南华有一阵子的骚乱, 但又很快就归于平静——寒江穆的手下已经控制住了寒初元的所有亲兵和禁卫军, 以至于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午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南华的。
他进入南华,第一时间就被祝玉春叫住了,直接将他架到了一个隐蔽的房子,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地问他, “你怎么过来了?”
午九对这个昔日的好友并不隐瞒, “少爷出了些事,我得告诉主子。”
祝玉春恨铁不成钢地说:“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主子很忙, 他没时间去管他,你回去告诉他,若是体恤主子,就不要这种时候过来打扰主子了!”
午九并不蠢,他迟疑了一下,立即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我让雪鹰送过来的信是被你截了?”
祝玉春也不隐瞒, 坦诚地道:“没错,是我截下了雪鹰的信,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主子定会像上次那般将我们抛下,我不能让他因为一个娈宠误了大事。”
饶是午九好脾气, 也被祝玉春此举气到,“你好蠢!你知不知道主子对他多么看重,是拿来当妻子看待的!若他出了事,你以为主子那脾性会饶了你?”
祝玉春不满地道:“够了!不要再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了,主子又岂会一个认识不到数月的娈宠苛责于我?反倒是你,身为臣子,一味看着主子沉溺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差点误了大事,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午九无言以对,他看祝玉春的眼神都有些怜悯了,“老祝,趁现在主子心情不错,你最好过去认个错,我在信里说的话句句属实,现在少爷已经昏死两天两夜未醒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到时候主子发起火来,恐怕你们整个祝家都要受牵连。”
祝玉春听了,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午九,你不必多言!!主子过几天就要登基了,你别捣乱!”
午九深吸一口气,对祝玉春道:“我已经劝过你了,你不听,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又道:“既然主子都要登基了,你还怕他丢下皇位去找少爷吗?”
说完,就要去见寒江穆。
他毕竟是影卫,轻功比祝玉春要好得多,祝玉春有心想拦,却拦不住。
他脸色有些难看,孟江在他旁边担忧道:“主子不会真的责罚我们吧?”
祝玉春稳住心神,道:“不会的,我们也是为了主子好,他怎可能责罚我们。”
孟江说:“虽说如此,但主子对那少年颇为宠爱,若那少年真的出了事,恐怕会迁怒我们。”
祝玉春道:“若是如此,主子此举也会让其他兄弟寒心,他断断不可能做这种让人诟病的事情。”
孟江一听,心安了些,“你说得有理。”
虽心里还有些许不安,但也没到能让他担忧的地步了。
午九到了寒江穆身边,只见寒江穆还在和织羽局的嬷嬷谈事,仔细一听,他在让她们制作皇后用的凤冠霞帔。
他心情的确很好,即使和嬷嬷说话,也是唇角也是微微翘起的,看起来格外好说话。
午九看着有些心酸,其实他现在即使已经是储君了,地位也不是那么稳定的,但他说要娶姜潮云就是要娶,也不管会不会让他屁股下的皇位动摇。
寒江穆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挥了挥手,让织羽局的人退下,唤了一声“午九”。
午九出现在大厅里,单膝跪下低头对寒江穆道:“主子,少爷那边……”
他还未说话,寒江穆语气明显上扬地道:“他想我了?”
午九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愉悦,顿时感觉嘴里很苦,“主子……”
寒江穆说:“你回去与他说,等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就过去接他回来,我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并不在意在属下面前流露出这种模样,他甚至唇角还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笑容。
午九:“……”
面对这样的寒江穆,他竟然都不忍心将事情告诉他了。
不过午九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对寒江穆道:“少爷出事了。”
寒江穆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垂眼看向午九,脸色变得很冷,“你说什么?”
午九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寒江穆。
寒江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冷笑了一声,说:“你说前几天就给我传信了,但是信被祝玉春截下来了?”
“是,现在少爷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寒江穆胸膛起伏着,气息明显乱了,“你去备马,要最好的马。”
午九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那主子几日后的登基大典又该如何?”
寒江穆冷漠地道:“不如何。”
午九听了,心里有那么点后悔——寒江穆果然会为了姜潮云抛下大业,要知道即使是储君,一朝没有登基,那皇位也是不稳的。
寒江穆看午九不动,声音里仿佛压抑了些什么,“午九,还不快去?你也想跟祝玉春一样忤逆我?”
午九立即回过神来,道:“属下马上去。”
说完,就退了出去。
寒江穆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寒江穆是极有主意的人,一旦打定主意抛下南华的事务,去姜潮云那儿,便会马上实行。
等祝玉春等人发现的时候,寒江穆已经离开了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