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霜依旧的冷峻,略带几分无可奈何模样,也一偏头。
两人便一个往左偏,一个往右偏,对着移动了几步。
然后高个子终于下定决心,手飞快地往丹霜臂上一搭,不像准备跳舞,倒像擒拿手。
就这么擒拿住了她。
丹霜轻微一让,又停住。
两人又对看一眼,便跳了起来。
细节说起来浪漫,但在别人看来,这两个水手古古怪怪的。
像一对丑断袖。
大抵这一般细节,只有矮个子能看出些妙处来。
他早就出了人群,自己盛了牡蛎酒来喝,一边喝一边盯着两人那眉眼和手脚底的官司,啧啧赞叹加淡淡担忧,怕跳着跳着踩了脚坏气氛,怕这好时光不能久,怕那姑娘脾气太大和慕四一对顶牛以后天天吵架怎么办可不要害他倒霉……无数的纠结在脑海中哒哒哒跑过去,最后却想起那日在他背上的姑娘,温柔又强大,和他轻声说我不嫌。
矮个子牡蛎酒滴到了地上,整个人忽然有点痴。
场上却有点乱了,大家都在转来转去,萧问柳很听话,铁慈不让她上她就不上,看得格格直笑。
兰仙儿一直在她身边,给她端粥送汤喝度数不高的牡蛎酒,接连灌了好几碗之后,萧问柳觉得下腹越来越涨,终于忍不住,拉了兰仙儿悄悄往人少处走。
场上,伙夫给铁慈扔出去,却还不死心,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又心眼十足地向铁慈靠近,蓦然一个人转过来,拉起他的手,正是一喜,却发现是船上一个油腻的水手。
伙夫把那家伙扔了出去,再转一圈,这回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萍踪。
萍踪一脸惊喜,像是觉出了这躲猫猫的妙处,伙夫可不觉得妙,对着萍踪一笑,然后唰地背身一转。
却忽然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是萍踪,萍踪手上用力,要让他团团转着回到自己怀中。
却有一人悠然舞来,抬手一拉,便将伙夫另一只手臂拉住。
一时间伙夫一前一后两个人,萍踪和铁慈,各自拉住了伙夫,角力。
铁慈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两个母亲争孩子,法官让拿刀来一人一半,真正的母亲松了手。
现在倒也差不多,谁更用力,谁不心疼。
她不心疼,她不放手。
萍踪姑娘更心疼,她立即放了手。
伙夫欢快地投向铁慈怀抱,一点也不在乎铁慈的不心疼。
两人抱着,翩翩转了个圈。
然而萍踪姑娘并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
她放手了看中的男人,却不会放过敢抢他的别人。
这边一个圈还没转完,那边她已经转了过来,这回一抬手,便抓向了铁慈的肩膀。
她左手五指指甲雪白坚硬,坚冰似的,右手五指指甲却又微微透着红,还没接近便散发着热力,竟然左右手是一热一寒完全相悖的两种内功。
不等铁慈避让,伙夫忽然转头,那一冷一热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到他脸上。
萍踪急忙错步,手指唰地插在正好转过来的一个人肩头。
那人惨叫一声,眼看左肩唰地蒙上一层霜白,右肩却出现五个焦黑的洞,洞边皮肉烤干,衣裳灼卷。
那是个船上水手,正蹦跶得欢,转眼遭了灾。
场中出事,欢舞的人们纷纷停下,愕然看着这里的争端。
萍踪站在场中,皱眉看了看地上的水手,没几分惋惜后悔神情,也不觉得麻烦,更多的是对事情不顺心的意外和不满。随即她干脆拍拍手,道:“别跳了!”
船把头赶过来,看着那水手伤势,显然人已经废了。
这人是他的得力手下,老把式都很宝贵,然而身在鬼岛,他什么都不敢说,默默把人拖了下去。
船主也在人群中,见状连忙退出人群,躲到一边。
萍踪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对大家道:“我看中了一个人,今晚就是我的洞房了。”
岛民便开始欢呼。
萍踪又对船主道:“准备好聘礼。要平常的双倍。”
船主一脸难色,不敢不应。
萍踪便走向伙夫,拉他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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