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说,丞相怎么了?”
“回皇上,丞相..中毒了....”太医看了看大殿上的人,今日怕是要见血了.
“中毒?!”练溪川的声音忽然提高,不可置信一般:“谁敢在朕的宫宴上下毒!”
“是的,皇上,中毒了.这中毒名为番木鳖,产于滇.幸好丞相前些日子受了伤,对毒性敏感,发现的早..不然...”
“把丞相带下去医治.确保丞相性命无忧.”
詹青云和侍卫抬着云澜下去了,大殿上又陷入了安静.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练溪川的眼神缓缓扫过殿内所有人,到伶仃的时候顿了许久,她没有抬头,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不屑与人斗,然而苏芳菲触了她的逆鳞,她坐于大殿之内,专心吃一碗小圆子,没有挪动一步,便结果了苏芳菲.从前就知她是聪明之人,有雷霆手段,今日终于得以见识.然而却让人无法愉悦,亦无法接受.若有一天有人想要害自己,她会跳出来像护着慕容云澜一样护着他吗?
再看德阳.云淡风轻.后宫之事很久与她无关,然而在她沉静的面容之下,练溪川看到了不屑.是不屑这后宫争斗,还是不屑自己做一国之君?
肖也见惯了大场面,他垂着脸稳如泰山,自是留好了后路.
白锦容的眼角微微吊起,练溪川知道,她准备好了看戏.
“詹青云,关闭大殿.所有人,搜身.”练溪川说完话便闭目养神.此刻没有人敢说话,他累了,苏芳菲他保不住了,也不想保.东路挟制他这么多年,也该换换天了.
“大胆!我是贵妃!”苏芳菲突然掌掴面前的侍卫.
“贵妃!速速搜完便撤了.你这是做什么?”白锦容出口制止她,劝她冷静:“若是担心男女有别,让尚仪局的人来吧.”说完看向练溪川等他发落.
“好.”
“传孙掌事.”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为什么一定要是孙掌事,她铁面,老道,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都知晓.太后也想弃苏芳菲?只是借自己的手?
不.苏芳菲用的这个手段,见效慢,悄无声息.太后让孙掌事来,不是为着这个.伶仃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孙掌事逐一为女宾们搜了身,到了伶仃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伶仃回以凝视.伶仃没有害过人,如果一定要动手,是因着那人该死.她的话都在眼里,孙掌事懂得.到她腰间的时候捏了捏,意思是放心.
苏芳菲的脚有些抖,几乎要站不住.然而她还是昂着脖子,自己的毒藏的深,不会被发现.自己与孙掌事亦没有大的过节,不至于致自己于死地.然而孙掌事到她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便缓慢的搜她的身,从上到下,直至裙裾.仿佛象征性的摸了摸,却忽然顿住.而后缓缓的拆开了她的裙裾,是极小的一个布袋,有细微的孔.不动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样,一动,便飞出来一些.这样缓慢的下毒,需要非常的耐心.
“让太医看.”练溪川看了一眼苏芳菲,极蠢.做贵妃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上不了台面,手段卑劣,沉不住气.
“臣妾冤枉!”苏芳菲突然跪下,爬到练溪川面前.
“你如何冤枉?是朕缝到你裙裾里的吗?”练溪川笑着问她.
“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苏芳菲痛哭流涕,贵妃的体面丝毫不减,平日里昂着的头忽然低了下来,整个人都垮了.扶不起来.
练溪川不想与她纠缠:“今日大家都累了,本来是为了给长公主和游将军接风,却闹出这样的事,让人耻笑.来人,押下去审吧!”说完站起身:“散了吧!今日小年,大家回去好生歇息.”
路过上官锦玉的身边,忽然换了语气:“婕妤,与朕一起走吧!“而后向她伸出手去.上官锦玉愣了半晌,缓缓的把手搭到练溪川手上.纤细无骨.练溪川拉着她的手从伶仃面前走过,没有再看她一眼.
伶仃亦没有看他.自己只是后宫的妃子,皇上晋人的位分,天经地义.有些人不值得托付,上辈子不值得,此生也不值得.伶仃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竟然连续两世,被同一个人伤.
她随大家一起走出大殿.一顿宫宴下来,后宫的天变了.大家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了同情.
伶仃沉默不语,看到彩月站在那里等她,便冲她点点头,几个人默默的向回走.远远的看到德阳站在那等她,眼里似是有痛.
她冲德阳摇摇头,我没事.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人心没经过,小事一桩.
德阳却不放心,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包括那个老妖婆.前世你护我,今生我护你.”
说完转身离去!
伶仃忽然觉得自己的热似乎又发起来了,头痛欲裂.她晃了晃,强忍着站住.不能倒下,倒下就是弃妇.
这一生只有自己不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