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离抱着付明缨,迈步踏入了酒楼,在大堂正中站住。
如果付明缨此时不是睡过去了,她会发觉平时对厉离的印象全是错觉。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极高,身材也不如她所想那般单薄瘦削。
抱着她的双臂结实有力,看似单薄的胸膛蕴藏着迫人的力量。
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便让人无法轻易小窥。
这个男人,一旦站起,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高大俊挺。
可惜付明缨此刻是睡着的,无法亲眼目睹她一直以为是残废的男人,其实能如常人一样行动如常。
她错过了提前知道真相的时机。
“客、客官……”
那店小二哆嗦个没停,顶着两个羊角,白着一张脸迟迟疑疑地上前。
银川在后方跟了过来,朝店小二挥了挥手,“别在君上面前瞎晃,还不快去让你们掌柜亲自去准备些好吃的,做好了便送到房里。”意思就是别有事无事在老祖宗面前晃,死了他可不管。
“银川大人!”店小二看到银川,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变得镇定许多,响亮地应了一声,“是!”
厉离睇了银川一眼:“你这个妖市之主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毕竟是自己照看多年的妖市,银川习惯了护着里面所有大小妖,他听到厉离这么一说,一时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赔笑:“君上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厉离不再言语,仍是单脚一点,便轻轻地飞上楼,一路掠进二楼其中一个厢房。
他把付明缨放到床上,伸手一挥,轮椅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坐了下去。
腿上炽热的疼痛持续,在他站立的时间里疼得更甚。作为奉焰之灵的另一面,鸦杀带来的痛自然也是非同寻常。
那是深入他灵海深处来回焚燃的无尽疼痛。
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厉离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些年来,也并非完全不能忍受。
所以抱着人的这一路,他都神色如常,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只有到轮椅之后,他体内那股鸦杀会被刻在轮椅上的咒术压制几分,不会再那般疼痛。
银川尾随而来,对眼前的一切目不斜视。他亲自给厉离上上下下地打点好一切,还给他奉上刚泡好的新茶,才夹着尾巴安静如鸡地掩门退了出去。
充分地当一个奴仆该做的事。
银川的生存之道便是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尤其是在对厉离的事上。
他见不着人的时候就风风光光地当他的妖市之主,如今见着人就恢复到原本的狗腿。
至于这老大为什么失踪七百年如今又出现?他怀中的姑娘又是什么人,为何能得到他的青睐?
这些都并不是他该好奇的事,他不该,也不能去探索答案。
如今人既然回来了,继续当祖宗供着便是了。
就是因为他这般聪明,才能在这个老祖宗手底下活了一次又一次。
他相信自己只要坚持不问不闻,专心伺候他大佬,便能继续苟。
付明缨是被香气馋醒的。
她在床上支起胳膊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前面的圆桌,坐着一个束起了高马尾,身穿黑红色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青年。
这个人……
是谁?
付明缨缓慢地眨眼,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