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音站起了身,屈膝行礼道:“九爷金安,妾身有失远迎,还望九爷原谅。”
“是我没有打过招呼便来了,福晋不烦恼我就好。”胤禟也没有客气,全当沁兰馆是自己家了,径直走到南檐炕上坐下。
也不对,这是他的贝子府,即使是沁兰馆也是他的家。
瑜音想到此处,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般看来,他们两个相比较而言,倒是她是客了。
瑜音颊上的笑意还未曾褪去,一抬眸撞进了胤禟注视着她的眼中,两人四目相对。
瑜音忙敛起眸子,错过相交的视线,走到南檐炕前,抬脚踏上紫檀雕花足踏,在紫檀边漆心炕案另一侧的蓝江绸绣花迎手坐下。
瑜音刚坐好,青禾已经端来了两盖碗新泡好的庐山云雾,在胤禟与她的手侧各放一碗。
胤禟执起他身侧的那碗庐山云雾,轻啜微品后望向瑜音说道:“福晋,怎么不喝?”
我不想喝,不行吗?
“妾身刚喝过一盏。”瑜音面色温和地说道。
“那咱们便谈正事。”胤禟又看着瑜音说道。
瑜音亦看向胤禟,他说的正事该不会是指方才所说的拿捏处理贝子府的内务事宜吧?
“福晋刚才说,你我未尝商量从今往后你决断府内诸事宜。现下,咱们便商量一番如何?”胤禟率先出言解释自己前一句话中的含义。
这一点,很不九爷。瑜音记忆之中,胤禟从未主动同你自己介绍解释什么事情,按照他的脾气秉性,应该也不是会对其他人做些什么解释。今日,他究竟是怎么了?
“……如何商量?”瑜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胤禟的话,犹豫了半天,说出了“如何商量”这四个字。
胤禟的臂肘倚在紫檀边漆心炕案上,气定神闲问道:“依你的意思。”
胤禟将“包袱”抛给了瑜音,要瑜音来说。瑜音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九爷当真是会抛“包袱”。
“妾身之前未曾着手处理过府内的事务,如今突然说是要担着这府内做主的重任,心内不免惶恐,怕辜负了九爷的期许。”瑜音打着“太极”,说着场面话。
作为一名在21世纪职场摸爬滚打的行政文员,宅斗夺嫡她不行,这场面话她还是能够信手拈来。
“爷相信你。”胤禟轻瞥了瑜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
瑜音被胤禟这句状似随意,却又掷地有声的“爷相信你”给堵住了嘴。她想要说,“您相信我,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又觉得有些做作矫情了。她也想说,“谁要你相信”,但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尚且不说这不合这清朝的礼仪规矩,单就她如今还住在九贝子府,吃喝住皆用九爷的,也是不能这么真实且直接。
瑜音盈盈地笑出了声,似被风吹动的银铃声一般清脆恬静。
“九爷,这是想让妾身当好‘管家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