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殷勤地走到长随身边,恭敬得行了个宫礼:“大人。”
长随指了指明柯,说道:“这人,你给收拾好了,是太君要的人。”
听此言语,高越收回了作揖的手,挺起了腰杆,绕着明柯踱了一圈,仔细打量后,方才言道:“年龄大了点,这位大人待会儿可能比较遭罪,但小的省得,总归是伤不到这位大人的。”
这位以后可是任太君宫里的人,他一个多福阁的小管事,可不敢惹,有些话,事先说好,免得遭了记恨。
长随自然是晓得这些管事的小心思,量他也不敢故意折腾自己带来的这人,于是笑笑:“高管事客气,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如此,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高越一听,连忙叫人去搬把椅子过来给长随做,自己亲自去多福阁的药房去配置药方熬喜汤。
明柯自进来起,目光就被这屋里零零散散地被绑缚住的人吸引了。都是些十四五的年纪,此时却在遭受莫大的痛苦,全身被束缚得紧紧的,以至于连痛苦挣扎时手脚也不能挪动半分,衣物覆盖之外的皮肤全部布满了暴起的青筋,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挤出来……
他们汗水浸透了衣衫,下身却不停地有汩汩的血水流出来,入目就是满地血红在这屋里蜿蜒流淌……
这就是明柯方才在外闻到的血腥味的来源。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他突然想到了这八个字,又想到了他们,那些人,原来曾遭受过这种折磨。
莫怪明柯没常识,他出身帝王家,又自小就接下了帝位,本就不可能嫁与他人,为人内子,对于此事所知也不过是书上看来的简单一笔:饮喜汤者,可孕育。却不知这体质的改变过程竟如此痛苦不堪……
“你不用怕。不会死人的。”长随漠然地说了一句。
明柯回过神,恰巧听见了此语,无谓地笑了笑,死,他是不怕的,只是这喝喜汤却是不成的。
环顾四周,除长随以外,这里也没有能听懂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的人,于是他放心开口道:“长随,这一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我回来了。
长随心下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明柯,正准备行礼,猛地反应过来又急忙收回了手,双手理了理袍袖。
“他知道我是我,但他不知道你我关系,我说过,自我离开后,他就是你和长卿……”唯一的主子,明柯看了看周围的人,咽下了后面的几个字,他知道长随不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是。”您说过,即使有一天您回来,此诺依旧不变,长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