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比泰多使团在新法老生病的时候求见曼菲士的事情,大臣们是完全懵逼的。
比泰多是东北地区的老牌强国了,当初奥兹曼迪亚斯还活着的时候就和比泰多打过卡迭石之战,最后两者以平手收场,回国之后各自宣布自己打赢了对方,并且签署了世界上有史以来签订的第一个和平条约。
其中《和平条约》上所体现的几条基本原则,一直沿用到了后世,为各国缔结条约提供了蓝本。
最近比泰多虽然有些衰落迹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还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域性强国。而更令人不得不在意的是,比泰多掌握了铁器的冶炼技术,而埃及还停留在青铜器时代。
这无疑是战场上的一大劣势,上至法老,下至平民,都不得不警惕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比泰多不同一般小国可以无视,必须要法老亲自接见。可曼菲士法老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难道要把法老抬到座位上和比泰多使团打个照面吗?!
就在官员们吵吵嚷嚷乱作一团的时候,最具威望的大维齐尔反倒极其镇定,示意所有人按照成例一切如常即可。于是所有人在一头雾水和满怀希望里准备起了盛大的仪式,从比泰多而来的使团在鲜花和欢笑里走进了王宫。
……
比泰多的米达文公主满心忐忑地跟着官员走在王宫里,无论是墙壁上秀丽的笔触、每个人走动时带起的香风,还是规划得整整齐齐的街道和商铺,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感到陌生又迷醉。
她很清楚,这次比泰多使团到埃及,不仅肩负有打探埃及内部局势的任务,而且作为公主的她,必要时需要嫁给法老,成为他后宫里的女人。因此,她在来埃及之前特意找兄长学习了埃及的本地方言,以便于和法老畅通无阻的交流。
但官员们极力放松下掩藏不住的紧张仍旧令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米达文偷偷向身边的比泰多官员使了个眼色,用悄声询问道:
“你知道埃及发生了什么事吗?”
比泰多官员同样低声回复:
“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下船就被埃及热情得过分的接待包围了吗?一路上全是鲜花和海啸一样的欢呼,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埃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来之前,只听说努比亚进贡的公主在埃及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直接导致尼普禄多王过世。这次埃及这边肯定会对你有所防备,还是小心些。”
米达文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反正她过来又不是想暗杀法老的。就算有那个心思,以色列的崛起,已经让比泰多和埃及成了两个互不接壤的国家,两国根本没有发生战争的可能,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地派人打探一下新法老对于比泰多的态度的。
此前尼普禄多王一直忙于对内改革,对于战争一直兴趣缺缺,也不知道新近成为法老的曼菲士王子对外策略是否会改变,听说是个相当年轻俊美的王子呢……
米达文公主有些思绪飘逸地想着,踏进了王宫敞开的大门,然后,看见了一个女人。
……
嗯,女人?!
比泰多使团集体倒退了几步,米达文公主甚至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眼睛没看花,才确定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个女人。
是的,对面浮雕着斯芬克斯和鹰隼的金蓝色宝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拿着连枷和花杖的女人。
镶嵌着大量宝石的腰带如蛇般缠绕着几近透明的单肩长裙,在对方不盈一握的腰肢处,粉色宝石连在一起,尼罗河上随波摇曳的莲花在她腰间闪烁。
无数薄薄金片捶打成兀鹰的羽毛,栩栩如生地连缀在一起,垂下的双翅妥帖地压住了垂顺的黑发,使其不致随风乱飞,而更令人瞩目的,则是金鹰之上托起的平冠。
那是下埃及的王冠。
米达文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产生了自惭形秽之感。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再来十个她,也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啊!
等下,头上的王冠还有权杖,这难道是法老?!
比泰多公主差点就要对着对面的女人叫出“曼菲士”这个名字,幸好身边的外交官眼明手快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公主,小心了。我听说尼普禄多王临死时将王位传给了他的两个儿女,一个是曼菲士法老,一个是爱西丝女王,这对姐弟共享埃及的统治权。听说曼菲士法老非常喜爱的他的姐姐,两人很有可能会在将来结婚!”
而爱西丝女王正是埃及王后的最有力竞争者!
就算是姐弟两人毫无感情,为了埃及的统一,法老和女王也必须结婚!
……
这就是伊姆霍德布那个糟老头子想出来的办法了。
曼菲士中毒躺尸,不能接见使臣,那就让爱西丝上啊!
反正上埃及的王是王,下埃及的王也是王,都是王,谁来接见比泰多使臣根本没差啊!
相比而言,曼菲士粗暴冲动,极具攻击性,很容易引发外交冲突,而手段灵活的女王处理国事,反而还要更稳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