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高照导演所料,时默演戏充满了神奇的魔力。
明明年纪不大,如同老戏骨般,和演技派新人温好语言互相飙戏时,把对方的演技也带上了一层楼。
他们正拍到女主和大boss初见,片场气氛莫名和谐。
沈心慈略施脂粉,眉间点了柔美的红痕,身着一袭浅粉衣衫。看上去乖巧可人,像个清纯的邻家女儿。
她与李梦迟结拜做了姐妹后,却不慎对方让心思缜密的侍女产生了怀疑。
侍女也是李梦迟从小的玩伴,沈心慈却下了能让人痛到肝肠寸断的断肠草。
看侍女饮下那浮叶茶水,神情淡淡,没有丝毫波动。
随后,将侍女的钱袋扔在乞儿的碗里,要他按照她的话说这是在哪里捡的,看着对方对她郑重磕头道了一声谢。
沈心慈陪哭红了眼睛的李梦迟找了一夜凶手,只找到那个拿了沾血荷包的小乞儿。
等李梦迟一剑杀了那乞丐,情绪崩溃后,沈心慈把她搂在怀里,说道:“没关系,我不会死的,阿慈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一幕过完,其他人也还算满意,摄影大哥还拍着巴掌猛烈吐槽:“反派太黑了,搞死了那么多人,可不是只有她活得好好的,兑现了她对女主的承诺。”
“大哥你别剧透啊,我们化妆师还没把小说补完呢!”
然而,高照喊了停。
入片场后零失误的演技派新人小花温好语第一次被高导演卡了戏。
没管禁烟的标识,高照皱着眉头抽起大烟斗,十分头疼地批评道:“反派演得没问题,但是小温,你自己反省!”
温好语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两遍下来还是被卡。
而在不远处静静围观的男主饰演者则面露神秘的百合厨微笑。
时默发现了盲点,高照总是在最后那幕看到温好语的动作时喊停,他明显有些生气,摆出了懒得理你的神情。
越厉害的导演脾气越怪,时默从前不信这句话,现在看来分人,对高照这种导演,总结得非常有水准。
时默举手示意:“导演,给我们两分钟。”
她把温好语拉到摄影机外,压着音量给她讲:“不管作者有没有给沈心慈加感情线,李梦迟不知道沈心慈抱有的想法,而且自始至终钢管直,和周慕武情比金坚。下一遍重来时,我搂着你,你把后腰绷直了演,别滑我怀里。”
温好语确实得演出女主瘫软的样子,可瘫软不是让她软得像泥,哪怕树懒也知道扒着树干坚决不往下掉。
时默三遍扶下来,到底“上了年纪”,觉得胳膊肘拗得发酸。
“好的,阿慈,啊不是,默默姐。”温好语羞红了脸。
时默虽演着变态的反派,可本人待人很温和,被搂住的时候具有令人安心的催眠效果,不知怎么的就能让人放松下来,如同心理治疗师亲自推荐的疗养温泉般有奇效。
温好语甚至忘了还在演戏,现在暗暗提醒自己,下回别这样了。
时默就位替小新人打了圆场,全员再次返工,让演乞儿的演员重死一遍,总算“相敬如宾”地过了这条。
几日后的一幕惊人的相似,沈心慈搂着哭晕在她怀里的李梦迟,面露愁容。
被前来观影的编剧文二刀捕捉道,在心里直呼精彩。
沈心慈有了“人味”,文二刀认为她的人设并没有崩坏,而恰恰相反。
这是时默按照自己的理解,演绎出了角色入魔前最后那么点仅施舍给女主的人性。
这点愁绪让沈心慈的所作所为看着更来气,日后想必会拉满普通观众的仇恨值。
而这幕过完,时默轻轻蹙眉,深刻反思自己不敬业的走神。
她接住温好语的时候,只觉得重量和乔衣相差不大,也不知乔衣在那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抬起头对高照说:“高导,我刚才表达情绪有问题,要不要重来。”
高照扭头和文二刀交流了几句,摆了摆手:“过了,作者大大说很不错。”
高照把他最后那点头发揪完后,觉得事情不太不对劲。
这个女人是不是时脉本尊?
他从未与时脉合作过,查了年轻的前影后近年来的作品,确实没有演同类型角色的经历,连综艺上的片段也没有。
但眼前的女人真的太像时脉,演技也惊人,很多地方他还没想到,时默就很完美地过了。
他找翟纯,也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只觉得心头笼罩着巨大的疑云,就等谁将它揭开。
时默把戏搭子拉了起来,见温好语脸上还是尴尬的红晕,脑中想的又是那个脸红后比清纯貌美的女主演更迷人的小乔。
小乔脸红起来,如红霞满天,熠熠生辉,把半个娱乐圈的女明星都比下去了,可惜她不出道演戏。
虽不出道,走幕后职业道路也是极好的,省得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惦记。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时默不希望在自己还没做出什么行动的时候,乔衣这轮皎洁的明月就被哪只猴子给捞走。
最近她们的互动变少了,虽然隔着时差,乔衣的回复明显比从前慢很多。
想到此处,时默那如铜墙铁壁般无坚不摧的自信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在做什么,她还好吗。
她怎么不主动联络她。
她们先前互相点了一个多星期的赞,终于等到了乔衣生日前夕,可她的朋友圈没有任何要为自己庆祝成人礼的动静。
时默昨晚睡前给乔衣发了微信,到现在都没等到回复。
她想了想,又给乔衣发了张新鲜出炉的自拍。
乔衣前两天忙得焦头烂额。
人到了法国后,作为班上唯一的“插班生”,开始了为期近三个月的作曲培训。
开始时,乔衣适应得很快,没有丝毫问题。
那位老师是吴荃的朋友,丹麦的作曲才女,人近中年,从哥本哈根过来。
因为她的法国学生基本都在芒什省,便相约芒什小岛上的圣米歇尔山。
山中景色壮观绮丽,乔衣赶到时正是日出,顾不上睡觉倒时差,拍照发朋友圈,想起忘了解除对哥哥乔言商的屏蔽,连忙道了歉,把他丢进了自己的圈里。
然后下一秒,乔衣的消息提示她多了十个赞。
是乔言商给她最近三个月的朋友圈点了一整排。
乔衣:……
有点感动也有点莫名的生气。
哥哥,不愧是你。
乔衣原本边学谱曲边追星,另注册了小号刷时默现在的新微博,然而上面光秃秃的,除了转发几条《鸷鸟》的定妆照应援外,什么也没有。
于是乔衣调转方向,披上没人知道的小马甲,刷起钱婫她们搞的时脉粉丝自建站,不知不觉等级竟然混得很高。
在她混上粉丝站Rank10的那天,丹麦老师开始了进阶课程。
乔衣则止步于语言一关。
她虽自学法语,日常交流问题不大,但随着课程的深入,很多乐理知识的专业词汇,全法语授课的小班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来培训的作曲人中有些不是法国本土的人,但国家相互接壤,上学时也有这方面的外语选修课,都能听懂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