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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番外二(1 / 2)


这年的求婚纪念日,时默给乔衣套上了一颗斯里兰卡红宝石戒指。

它纯净清透,据说颜色被当地称为鸽血红,乍一看像颗巨大而圆润的石榴粒。

感受着左手中指上沉甸甸的“鸽子蛋”,乔衣下意识地摸了摸它,在上面留了个手指印,连忙找眼镜布擦掉了。

如同每一个收到爱人礼物的女人,她激动得抱住姐姐吧唧一口,事后得知价格险些吓到从从床上掉下去。

乔衣不无担忧地说:“让你破费了。”

时默听了,笑得打滚滚到了乔衣的怀里,耳朵贴着她的肚子,语气柔柔地问:“孩子,你听到了吗,你的妈妈还跟我客气。”

时默支起身子起来后,乔衣震惊地揉着小腹问:“我……我们这样也会有吗?”

“傻乎乎!”时默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前腰又被小漂亮捏住了。

乔衣才发现上了姐姐的当,捏着她的小肉肉,掐也不是,拧也不忍心,最终松开手,从时默的床上下来,回了二楼自己的小床。

时默望向楼上,打趣地说:“这是要和姐姐分居了。”

住LOFT的好处就是活动空间敞开式,除了浴室外很少有门,乔衣在楼上做什么,时默基本上能看到一半。

她们两人住得习惯,这里靠近市中心,工作便利,时默也就歇下了携家属搬到市郊的念头。

怕高的毛病,在这半夜没灯却爬上摸下的情况下好了不少。

乔衣站在二楼滑滑梯口,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默,回答说:“没有分居。”

“嗯?”

“我只是开工干活,晚上还要下来的。”乔衣越说底气越弱,低头摸了摸时默刚给她戴上的戒指,感觉好像只有她没把两个人的交往放在心上。

她连去年的今天是时默求婚的日子都忘了,脑子里只有吴荃交代的近期工作事宜。

可以说是写歌写到癫狂。

姐姐给她准备了曾经许诺的礼物,而她是不是应该抽出时间来,也为爱人挑选一番。

同样作为秘密惊喜,别让时默发现了,不能向任何可能泄密的人征求意见。

这天晚上,时默喊了几次宝贝儿,乔衣都没有下来。

直到该入睡的点,乔衣走下楼,钻进时默的被窝里,而等了她一晚上的姐姐已经睡熟了,面上的表情俨然在好梦里。

而乔衣整晚都没有醉心工作,反倒一直在估狗“婚后如何为妻子挑选她心仪的纪念日礼物”。

搜索到的回答无不是送她金戒指,送她大钻戒,送她金项链。

要不就是上交小金库,告诉她你完全没有私房钱。

针对第二条回答,乔衣掰着手指算数,手指不够用,还是拿出了计算器,啪啪按动。

确定自己存下的钱尚不够往上交,还没半颗鸽子蛋来得多。

而就算她想给,时默也不会收下,反倒会反过头,用钞票给她搭个新书桌。

乔衣妥协地选择了方案一。

十一之前,商场专柜的金价不降反升。

乔衣在那几个周某福、周某生的柜台前来回打转,总觉得黄金和姐姐不太相配。

并非会显得土气,只是时默回圈后的路线与原先南辕北辙,加上她的浓颜被人们所挖掘,知乎上很多针对“你认为人间富贵花是什么样的长相”的问题,评价和回答都是“谢邀,提名时脉,以下放图,专治不服”。

想先喷为敬的人,见了那极为美艳动人的影视与生活照,也不知不觉平息了戾气。多看两次,都被圈了粉。

时默曾是皓光影视一姐,回归后进了翟心,虽然只签约短短两年,也被翟纯乃至其他员工视若珍宝。

她的颜能打,戏能扛,气质也极为特别,为她镶金戴玉,倒有几分画蛇添足之感。

别人都是黄金映衬人,倒了时默这边主宾颠倒,成了人衬托首饰,佩戴的意义就有些微妙。

在乔衣的审美中,精致好看的实在不多,也没有能配上姐姐的。

乔衣看了会儿金柜,彻底死了心,转了个拐角,又被满目的闪烁晃了眼。

终于到了钻石专区,与先前黄金给乔衣的感官不同。

她如鱼得水,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金刚石”真的是女人的好朋友。

乔衣一眼看中了闪闪发光的钻石吊坠,视线落到标签上,以为自己数错了两个,不,三个零。

880000?

把她卖了也许能给姐姐换一条。

柜姐快步走了过来,动作利落地要为乔衣试戴。

眼前的女孩整个人都非常白皙,尽管戴着口罩,却难以掩饰她是个美人胚子,她的举止显示她是第一回来这个地方,拿不定注意的目光就说明她包里有钱。

柜姐露出了专业的微笑:“这条项链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如果您喜欢,我为您拿出来,戴戴看,没关系。”

乔衣深呼吸,拒绝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建议,转而挑起了十万以内比较平价的项链。

柜姐见这个女孩儿的目光大都落在小而精致的饰品上,而她们柜台的项链百分之八十都是用料足,价格不菲。

误以为乔衣是出来给自己买点首饰戴着玩的大小姐,柜姐便向乔衣推荐了三款小巧可人、款式简约的耳钉。

尽管这个女孩儿没有耳洞,但年轻人嘛,总有一天会想打的,买了就更有理由上医院打两个。

柜姐用了点小技巧,给乔衣挑选的第一对耳钉是该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呕心沥血之作。

款式简约而不简单,轮廓是四叶草,中间又带点不单调的浮雕玫瑰花纹,纹路之中点缀着钻石,整个耳钉看起来就非常别致,戴上更衬得人白皙美貌。

剩下的二三两款就是普通的两颗小圆钻,一对外面镶了边,一对没有。

乔衣被第一对吸引住的理由却是因为它的寓意。

四叶草代表了幸运。

而玫瑰代表了爱情。

好运气和甜甜蜜蜜,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她已经是大人了,她都要。

乔衣请柜姐帮她打包,刷完卡后眼巴巴地看着被包起的小耳钉,柜姐见了才恍然大悟,这哪里是自己戴的,分明是给喜欢的人买的。

她再一品,戴口罩的女孩有些眼熟,只是国庆前秀恩爱的客人来了不少,她又忙了一阵。

等人都走后,她看着流水又确认了一遍,上面的客人签名分明是“乔衣”。

衣的一捺写得有些长,笔尖绕了圈,加上了颗小爱心。

这名字,这笔迹。

柜姐愣住了。

她号称铁粉买了偶像的专辑,还开楼发问是八首歌还是九首,现在又连本人都认不出来。

苍天呐!谁来将她开除粉籍??

耳钉有个大袋子装着,本身的包装却是个黑色的丝绒小盒。

乔衣怕盒子掉了,揣进上衣的口袋里塞好,扣上扣子,捂着心口上了公交。

一路上都有大妈大爷哥哥姐姐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帮打120。

还有个姨姨问她是不是乳腺增生,怎么被手捂住的左胸看起来凸了一块。

乔衣羞耻极了,谢过了对方的好意,怕别人误会真的打电话把她拉去急救,只好把盒子掏出来。

然后,她发现那个阿姨就是逗她的,甚至还想看看盒子里装了什么宝贝。

乔衣深感自己的心眼儿比芝麻小,虽然阿姨下车前和她道歉说闹着玩,她也没把盒子打开给她康康。

第一个康的必须是她家的大可爱,其他人谁也不行。

乔衣回了家,见到时默积极表现、忙着做饭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姐姐的耳垂上也没有过打耳洞的痕迹。

时默的耳朵是敏感部位,这一点乔衣早先就知道了,可是偷袭成功对方耳垂的次数屈指可数,为数不多的那几回都是时默主动要求咬咬。

时默见乔衣浪完终于舍得回来慰问空巢老人,把抹布挂了起来,转过头说:“你回来了,出去逛街了吗。”

乔衣把小盒子捏在手心里,手则放到肚子上,假装要上厕所,蒙混了过去,觉得好险。

她怎么就买了姐姐戴不了的东西。

这个纪念日礼物还有能送出去的那天吗。

时默发现乔衣好像藏了什么,那冲进厕所的速度做不得假,肚子痛的表情却是像装的。

人人都有小秘密,乔衣不说,时默就不问。

日子很快到了国庆,她们二人赶去巫市,先去凌翃家,走亲访友一步到位。

凌翃开门看见时默,见她踩了个快十厘米的高跟,自己穿了双薄底拖鞋,有些不服气地踮起脚摸摸时默的脑门:“你啊,可算滚回来了,你怎么能忘了老朋友。”

“说得像今年过年没来看你似的。”时默抬起手臂,随随便便就把凌翃新做的发型揉乱了。

凌翃:?!

她刚要发作,却见时默身后的乔衣探出头,满脸乖巧地对她说:“翃姐,国庆节快乐。”

凌翃的愤怒被温柔的小溪流浇灭,张开了双臂:“想死我了,让姐姐抱抱!”

时默拎开乔衣,自己把凌翃抱住。

凌翃回抱了时默,拍拍她的后背,对她说:“你不是吧,醋成这样,我的也吃。”

时默轻轻地笑:“可不是吗。”

她和凌翃说话间,一个语调平平的男声飘了过来,算是打了招呼:“凌医生,你朋友来了。”

时默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和凌翃小声地咬耳朵:“什么时候拿下的?”

“没有没有,程医生友情客串,过节给我搬了两箱水果。”凌翃心虚地跟着缩了音量,往后偷瞄一眼,程斯薇打了招呼后已经进去,继续看巫市卫视的狗血电视剧,便放声说,“你们别站着呀,快点进来,外面风大。”

进了门后,时默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两箱水果,这是两箱钱。

好新鲜的车厘子,得有四十斤。

凌翃她爸最喜欢吃,他们全家对车厘子都情有独钟。

那箱子上的品牌好像是白漫梨她家的。

时默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唯一确定的是,这一年,她的几个朋友过得都很不错。

女人都是天生的八卦动物,时默也不例外。

“我觉得程医生对你有意思,连你爸的喜好,他都了如指掌。”

凌翃锤了一下时默的肩头,红着脸说:“你想多了吧。”

时默撩起长发,看了看身边乖乖站着、用崇拜的大眼睛听她分析的小漂亮,对凌翃说:“我以我的姬佬直觉起誓,他不喜欢你,我跟小乔一个月不睡同一张床。”

凌翃唾弃时默这不加限定的誓言:“那你们还可以睡同一张沙发,同一个浴缸,同一辆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凌翃的父母不在,时默和乔衣小两口没在她家逗留太久,转而去了凌翃父母家,上门探望。

巫市还是一如既往,生活节奏慢悠悠的,小桥流水,充满了古城的韵味。

凌翃的爸爸妈妈也是医生,国庆还临时被叫回去坐诊。

时默婉言谢绝了他俩想把她们留下来一起吃个饭的提议,带乔衣去她曾经打工的酒吧旁,常去的那家充满了美味特色小吃的小饭馆吃晚餐。

乔衣觉得这家店里带有家的味道,她见时默咬了一口汁水满溢的小汤包,又喝下甜甜的满是气泡的芬达,幻想起年少的小时脉在这里生活,跳完舞后,喝着气泡水,看每个日落。

她过去的一切,她都没有参与。

可是未来,会一直有她。

吃过饭,二人在枝繁叶茂的林荫道树下散步,像过退休的老年生活。

乔衣想到她那个没牙齿滤镜,拉了拉时默的小手指,问她:“等我们老了以后也能这样吗。”

时默回握住乔衣的手,慢悠悠地笑:“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不要不要。”乔衣笑着说,“现在还年轻,是该打拼的时候。”

她想与她的爱人一起,跨过皑皑白雪,登上山峰的顶点,于寂静无声处共赏风景,同看日升月落。

太阳完全落下后,她们回了时默曾经的家。

那是在老小区内的安置房,时默和凌翃一人一把钥匙,偶尔会请阿姨过来打扫,但她们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起。

时默带着乔衣来到书房,笑着对她说:“这是我爸妈以前工作的地方。”

小小的书房里摆放着时默的父母曾经获得过的奖励和表彰,都被框了起来。

木框挂得有些高,乔衣仰着脖子去看这些获奖名称,发现时默的母亲是个歌唱家,而父亲是做科学研究的。

都是八卦杂志中没有说到的。

乔衣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望向时默的眼神也更多了分柔软。

木框长久没晒太阳,裂开后又被蛀了些,缝隙和孔洞里也积满了灰尘。

受特别叮嘱,阿姨没进过书房,也没有擦过它们。

时默从书桌上抽了张十几年前的抽纸,用手臂掩着口鼻,边咳嗽边把它们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乔衣觉得自己应该帮忙,又好像不该有动作,便走到书桌前,看一家三口的合影。

时默和她娇小的妈妈长得好像,身形又随了她清秀挺拔的爸爸。

他们三个在画面中都笑得十分开心,没有忧虑。

乔衣看着这张照片,不知怎么的就想流眼泪。

时默擦完木框,将纸巾放进废纸篓,回过头,见乔衣红红的眼眶,莞尔:“我的小兔子,你怎么哭了。”

“没有哭。”乔衣揉了揉眼睛,有些奶声奶气地说,“是灰尘迷了眼睛。”

时默觉得这个说法似曾相识,哪里听过。

将书房大致地收拾了下,时默在秋夜里出了汗,去次卧的浴室洗澡。

乔衣跟时默进了次卧,见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上面半点积灰都没有,觉得阿姨一定是最近才来换过。

时默的房间里和乔衣想象中不一样,并没有贴舞者的海报,或是随她父母那样的奖状。

有二胡,有吉他,甚至还有一台新手入门级的雅马哈电子琴。

想到自己刚认识时默的时候,曾经教她弹小星星。回忆起来,乔衣感到羞耻。

等时默洗完澡出来,乔衣摸着贴了贴纸的琴键,对时默说:“原来你会弹。”

时默看着那架琴,目光悠远,像是想起了许许多多往事。

“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买给我的。她希望我学学音乐,哪怕作为兴趣爱好,而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唱的歌也让她怀疑人生。”

时默给它插上电源,按下开关,听乔衣随意地弹奏些安静的曲子,她自己则坐在床畔,慢慢地说:“好在我身娇体软,舞跳得不错,长得也漂亮,星探随手一挖,就把我挖走了。”

乔衣没忍住,手指没骨头似的软在了黑键上,弹出了半个错音。

姐姐还是姐姐,自卖自夸的本领一流,变着花样说自己能干。

但乔衣不否认,时默真的是很能干的姐姐,并非是她一个人的,更是SL工作室那群学生的。

先前她见了单一枫,对方提起时默来,双眼之中也有不输给乔衣的亮色,让乔衣觉得遇见了时默,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与骄傲。

能干的姐姐提出了晚上分床睡的想法。

乔衣身在客场,只能说好,委委屈屈地在次卧睡下,任姐姐走了出去。

主卧没有床单和被褥,光秃秃的一张床板,时默躺到客厅只有半米的小沙发上,蜷成一团。

乔衣裹紧了棉被,希望那床从这个屋子拿出去的毯子能抵御半夜的凉意。

然而并不能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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