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桃山又忍不住哭了。
她的小哥哥那么好那么好,怎么会这么让人心疼啊?
余教授看着小女儿又开始大眼睛包泪,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能哭哦,在小哥哥面前要笑着的,他肯定喜欢你笑。”
桃山就不哭了,牵着妈妈的手乖乖地给爸爸妈妈带路。
夏天的晚风燥热,日长夜短,六点半天还很亮,那座铁皮房依旧孤零零地伫立在乱石堆上,桃山一路都在和爸爸妈妈说着平时与戚渊的点点滴滴,张老师越发觉得这个大家都认为很坏的孩子心地其实也很善良,只是从小的家庭环境和教育让他对于接受善意和表达善意这一方面特别陌生和别扭。
这个孩子被毁得很可惜。
“学校里,好多、好多人乱说,说哥哥,是大坏、大坏蛋,”桃山气呼呼地说,“说了,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这世界上的人总喜欢去听自己想听的,也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余教授看着气呼呼的小桃山莞尔,“桃桃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姑娘,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智慧去思考,我的桃桃一直很棒。”
“我的,爸爸妈妈,也、也很棒,”桃山说完低着头,有些低落,“如果,小哥哥的,爸爸妈妈,也能、能这么,棒,就好了。”
张老师笑了笑:“会的,他以后也会有新的生活。”毕竟戚渊还未成年,警方和其他救助部门已经在联系戚渊远方的亲戚商量收养的事情。
到了戚渊家,余教授去敲门,戚渊果然没开。
桃山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什么,然后拍了拍手,“小哥哥,听、听不见!”
听不见当然不会来开门了!
然后她熟门熟路地跑去后门厕所通风口那爬进去,然后从里面给爸爸妈妈开了门,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张老师余教授目瞪口呆。
桃山开了门之后就往戚渊房间跑,房子里是黑的,客厅被拉了警戒线,留有一条狭窄的过道去往戚渊的房间,经过厨房时,张老师注意到桌子上放了牛奶水果和零食,估摸是警方或者政府那边送来的救助品,但是看得出来食物一点没动,厨房也没有做过饭的痕迹。
经过厨房是厕所,过了厕所就是戚渊的房间。
门没关,里面也一样没有开灯,戚渊平躺着睡在纸板床上,无神的眼睛看着半空。
桃山开了灯,张老师看清戚渊整个人时简直吓了一跳。
——太瘦了,瘦脱了形,脸上颧骨突出,面色很苍白,他没闭眼,瞳孔黑漆漆的,暗沉得令人看得心惊肉跳。
张老师其实有点无措,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自己的女儿小桃山却已经开始双手插腰,叽里咕噜地批评起少年了。
“不吃饭!哥哥,怎么、怎么能不吃饭!桃山,生气!”
她抱着保温汤盒放到一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揪着少年的衣领,很严肃地说:“哥哥!吃、吃东西!”
戚渊只微微动了眼睑,递了一个漠然的目光。
“桃山,想、想哭。”
桃山真是说哭就哭的,她盘腿坐在戚渊旁边,就真的开始认真地自己哭自己的了。
这个晚上,戚渊没说一句话,桃山也没再说一句话。后边桃山哭得久了,久到张老师都想直接把闺女抱回家哄了,戚渊拿过汤盒,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哥哥真、真棒!”桃山带着哭腔夸着戚渊,还给戚渊手背上贴了一张小红花。
离开前,桃山还从戚渊桌子上找到房子的钥匙放到进了自己的小袋子里。张老师和丈夫带桃山回家时都是懵的,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边其实有点多余。
“我要,每天,都、都去看哥哥,”小桃山走在路上愁眉苦脸,朝自己的母亲恳求地说,“要监督,哥哥吃、吃饭!妈妈,好吗?”
张老师还能怎么办?
“好!你说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