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柠茫然地望着玻璃墙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个都行色匆匆,跟她这边的世界格格不入。
贺家要和原家联姻。
却一点消息都没漏给她。
不过是在博物馆待了四天,京城就变天了。
要不是她在纽约待烦了,想要回家取吸吸雾霾,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贺柠眯了眯眼睛,长卷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一般轻轻翕动,灯光的阴影透过墨镜打在她脸上,冷气呼哧呼哧往骨头里钻。
她要是继续在纽约待半个月,等到下一场拍卖会完结,估计这事儿已经成定局了。
真是好笑,就她这烂糟糟的名声,她那个继母还这样防着她。
那两个人又继续八卦起来,尤其是那个啤酒肚,兴奋得满脸通红:“贺家啊,贺三太弱了,他前面两个哥哥又没有女儿。”
猛然听到人这样叫自己的爸爸,贺柠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爸的确不争气,没才干,没胆子开拓创新。
两位伯伯仕途一帆风顺,堂哥们都到基层攒资历了,他经营着一家地产集团,虽然有些名气,说到底还是靠家里吃饭。
心思不放在公司上,整天被家里的那个小三转正的继母哄着,哄得自以为是,都快找不着北了。
年轻人没有接话,说到原野他还愿意多说些,毕竟是个男人,可贺家的千金们他不愿意多嘴。
啤酒肚神秘兮兮地笑了:“贺家大小姐贺柠啊,名声都烂透了,两年前被人拍到在一家会所出没,刚好那晚那家会所被端了一个毒趴。”
贺柠气得差点掐断自己刚做不久的指甲,两年前,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日子,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堪回首。
现在还被一个恶心的男人拿出来说。
她紧紧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旁边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看她脸色不好,关心得侧过头问:“是来大姨妈了?那边有热咖啡。”
贺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她声名狼藉,被顶级富豪圈的贵太太们时不时拿出来说项,或者教育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连外人都知道这些事了。
她错在哪里?
大概就错在亲妈早死,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人来提醒她。
有人蓄意毁坏自己名誉,要及时回击那些给她泼污水的人。
现在,无论她怎么解释,摆证据,说事实,都没人理会。
因为固定印象已经形成许久了。
“就她那名声,今后嫁个普通人算了,贺家估计也不会拿她跟原家联姻,原野那人最爱惜自己名声,装得跟自己多纤尘不染似的,什么豪门清流,跟那个贺柠差不多。”
贺柠被他插了一刀又一刀,气得掐指甲,却没有上前跟他撕×。
一是不想闹笑话,给那些人增添笑料。
二是两个人不在一个圈子,纡尊降贵去教他做人,也不会有学费拿。
*
贺柠一直告诉自己不生气,这一趟飞回国内的话,估计也遇不到这两人。
谁知道冤家路窄,她在空乘的带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撇头一看,自己旁边竟然还是那个啤酒肚。
头等舱宽敞,她这边是单独一个座位。
那两个人估计是一起出国,两个人的座椅都挨着。
贺柠啧了一声,心里有些可惜,她看那个人虽然年轻,说话做事还挺有分寸,竟然跟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搅到一起。
她靠在自己座椅的椅背上,目光沉静地盯着盯着窗外的白云。
这人估计借着互联网的风口起家,是个新贵,说话没点分寸,整个人臃肿油腻。
西装作为工作服,竟然上下异色,显得整个人腿非常短,领带颜色跟西装颜色一点都不搭。
最基本的穿搭都不懂,还不如学旁边那个年轻人,直接一身铅灰色,白衬衫,显得整个人都非常干净整洁。
贺柠都快睡着了,空乘端着酒水,一个个亲自服务,她喝了点水,去了趟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