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等贺柠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开往博正医院的路上。
哎,终究还是心软。
席烨然住的是熟人的私立医院,为避免整个惊天大消息泄露,霍汶可以说是费尽心思。
以至于她下楼把贺柠迎进去的时候,都不免松了一口气。
这两年席烨然情绪一直很忧郁,私下都闷闷不乐,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圈子沾腥带臭,盛世美颜们换了一拨又一拨,压力特别大。
还有他心里求而不得的痛苦。
没想到,这次情绪崩溃了,直接闹自杀。
贺柠进去后,摘掉墨镜,露出那张明丽的脸,席烨然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
他有点消瘦的身体笼在蓝色格纹病服里,别扭地撇头:“你来做什么?”
“看你死没死,”贺柠放下一盒随便在家拿的巧克力,还是一如既往爱怼自己看不惯的人,“现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托你的福。”
“听说你吃安眠药自杀?”
霍汶在一边听得着急,她对着自己艺人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戳他的伤口,更不敢提“自杀”这两个字。
“可笑,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搞错了安眠药的数量。”
贺柠意味深长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的,否则也看不到我和我老公艾滋病发。”
说完,她就戴上墨镜,手脚麻溜地离开了,留下席烨然一个人怅然地听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艺人,尽管年龄差有五岁,霍汶当年对席烨然未尝没有一些旖旎心思,才会那么尖锐地反对他们的恋情。
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有点酸,为了一个狠心抛弃自己的女人,病床上还特别喷上斩女香水。
夏夜雨后嫩竹叶的清新明亮味道,夹杂着白麝香。
她咽下喉头的酸水,劝席烨然:“算了,你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你就看贺大小姐把高定当常服,和住着的奢侈豪宅,焚钞炉一样,普通人养不起。”
席烨然气得胸腔疼:“你的意思我这么多年钱都白赚了?”
“你也看过她消费金钱的奢侈模样,不就是一些破罐烂壶怎么就值上百万了,她刷卡的时候眼皮都不动一下,还有那个水晶天鹅,上千万,你敢去争吗?”
刚刚被贺柠来访激出来的一点生气,又迅速消磨了,颓然地靠着枕头生闷气。
霍汶怜爱地看着他,出道快六年了,拿了影帝,颜值还停留在巅峰阶段。
像一株清竹,修长翠染,又像一棵白杨,干净蓬勃。
内里还是当初那个清高别扭的少年模样。
她不敢再刺激,转而安慰:“贺小姐嘴硬心软,人美心善,公主命却没有公主病,否则也不会屈尊降贵来看你,你刚才何必跟她斗气?”
她这话和两年前讽刺贺柠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不要脸野鸡截然不同。
说到贺柠,他清澈的眼睛里有了光彩:“对,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见面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开口讽刺?”
两年的分离,日夜颠倒的工作,就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向贺柠告白,向她求婚。
结果,等来的确是她要结婚的消息。
大概是见不得她漠视自己,见不得她扔下他们的那段感情,投入新的恋情。
“都怪我,当初在背后嚼舌根,说她居心不良,想借着你蹿红出道,不是真心喜欢你,还没收了你的手机和账号。”
“算了。”
一直自卑的是他,那时候又是他转型的关键期。
席烨然闷头钻进病床上的被子里,“说再多也没用,都过去了。”
至少见过贺柠之后,他遽然清醒过来,只要还活着,不怕等不到他们离婚的那天。
霍汶拍拍他的被子,没有继续劝他,让他一个人慢慢想清楚。
她一个人无聊,合腿靠在病床边刷新闻,刷着刷着,一条推送蹦了出来。
她连忙拍拍席烨然的肩膀,神色惶恐又激动:“卧槽,你快看。”
席烨然接过手机看那条推送新闻标题
——矩力总裁夜会娇俏情人,甜甜蜜蜜共度良宵。
这是第一次,原野的脸清清楚楚展示在公众面前。
而挽着他手臂撒娇的那个女人显然不是贺大小姐。
底下的配文更过分,差不多直指矩力总裁海岛养情人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