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盛家也算是给他们家让位,贺柠的二伯接替盛家掌了京城的安全。
他肯说自己的心结,贺柠已经求之不得,哪敢打断他。
原野躺在沙发上,窗外的圆月孤悬着,淡淡的清辉洒进来。
贺柠安静地听故事,无非是家族联姻,一个栽了进去,一个莫得感情的狗血伦理剧。
“原崇就是个软弱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我爷爷有一个非常欣赏的部下,姓李,优秀飞行员,整天老首·长,老首·长叫着,爱到我们家来,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盛瑶看对眼了。”
贺柠一直以为盛姣是他妈离婚后再婚的孩子,没想过可能是绿帽产物。
给原家人戴绿帽,贺柠一想到他们家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难怪原野当时对她单独跟私飞机长接触反应那么大,宁愿借飞机给长公主,也不想让她一个人飞。
“盛瑶突然闹着搬出去,不肯跟其他原家人住一起,其实就已经有了苗头,原崇宠她,自然无所不从,一家人搬到南城的小别墅。”
原野的每句话都说得很艰难,把这些不堪的往事告诉贺柠,相当于把自己的心剖开,鲜血淋漓地捧到贺柠面前。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弱点示于人前,因此而给自己造成困扰的不堪。
“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足球课取消,司机提前送我回家,我回到家就看见盛瑶光着身体被印象里笑得忠厚老实的李‘叔叔’摁在沙发上。”
贺柠听得心紧,觉得恶心,光是作为旁观者,听一听,都觉得恶心想吐。
他闭着眼睛,息了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童年噩梦就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里。
活在人群里的时候,他像个正常人,可以装作看不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噩梦会找上来,不断重复,浑身发冷。
贺柠此时此刻才知道,要和他建立信任有多难。
他没有仇女厌女,已经证明他内心足够强大,时时刻刻在和这些噩梦作斗争。
想到这个,贺柠的心里既替原野难受,又忍不住暗恨盛瑶和原崇。
她跟原野挤在沙发上,窝在他怀里,他僵硬着身体纹丝不动,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亲昵着。
他们一个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说些看似安慰的话,一个知道贺柠不说话,躺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
“所以贺柠,什么爱,不过是多巴胺作祟,令人恶心。”
贺柠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改变他这种偏执的想法,更没立场说他错了,毕竟她更心疼原野那么小就亲眼看见这么恶心的场面。
为人父母形象的崩塌对人的一生都影响深远。
原野总是对他们直呼其名,大概打从心底就没把他们当成父母。
这样能让他忘记那些恶心的画面,剥离自己的身份,像个旁观者一样去对待这件事。
这是他对自己的保护。
贺柠在他怀里动了动,被他下巴些微的青茬弄得有些痒。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不可思议的宁静。
原野搂着贺柠,牢牢把她锁在怀里,心想,我不是原崇那种不敢面对现实的软弱男人,没人能抢走贺柠。
“那你也不能把人命当儿戏。”
原野没有辩解,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贺柠误解他,还是站在他身边的诡秘感觉。
知道他是个暴戾冷血的人,却没有放弃他,躲得远远的。
这是他的贺柠啊。
贺柠深吸一口气,开始掰手指:“原野,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原野宠溺温柔地亲了亲她耳朵:“什么?”
“我赌你终有一天会朝所有人亲口宣告你爱我。”
那时候,你说出那三个字,非但不觉得恶心,甚至会满心甜蜜,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我,但你不肯说。
“天真的柠柠,”他怜悯似的拨弄着她的头发,怜惜地手指拂过她脸颊,“不可能。”
“赌不赌?”
“赌注呢?”
“我赢了的话,你以后犯错就给我跪榴莲。”
至少贺柠希望自己手上有一根缰绳,在原野犯错的时候,能把他勒住,不让他走错路。
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儿付出代价,没人逃得过。
她希望原野能够平和一点,不要被偏执的念头烧昏了头。
提起榴莲,原野五官都要扭曲了,贺柠太毒了,一下戳中他的两个痛点。
他厌恶榴莲的气味,而且犯错给老婆跪着,简直有损尊严。
见他半天不说话,贺柠还以为他不敢赌:“怎么样?不敢赌吗?”
“好,那我的赌注……”也要相当。
“什么?”他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
原野不说话,只盯着她红润润的唇瓣,似笑非笑。
贺柠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想骟了他:“恶心,你别做梦,我一定会赢。”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整天脑子里都油油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