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耐,恨不得原野下一秒就奇迹般出现在她视野里。
贺柠固执地要守在这里,谁也拿她没法,除非原陵那边松口让她出境。
双方都僵持着,原陵在伦敦那边头发都要急白了。
一个昏过去前要盛泽保证绝不能让贺柠过来,一个作死要过来陪着,采取非常手段,对方还守在那里不肯回家。
这对夫妻没一个省心的。
贺柠被请到一间休息室待着,小波和小简陪着她,三个人都有点疲倦。
眼下的青黑莫名让小波挺怜爱自己老板,不禁感慨人长得漂亮,就算是熬个夜,都有一种颓废美。
深夜里人的情绪最容易被调动,她们打瞌睡的时候,贺柠一个人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不灭的日光灯发呆。
从不熬夜的人按理说应该熬不住了,可她半点想睡的欲望都没有。
恨不得时间可以飞逝,一秒变成一个小时,明天,后天都早点到来,牵挂的那个人不管受了什么伤,都能快点好。
甄真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不停地追问:“柠柠,你还好吗?”
“还在机场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抓狂,你回条消息呀?你这样我很担心。”
贺柠在中间简短地回了条:“没事,不用来。”
甄真不依不饶:“呜呜,傻柠柠,不管发生什么事,身体最重要。”
“1551,柠柠你撑住啊,实在不行你来投靠我,我偷电瓶车养你嘛。”
……
贺柠仰着头,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她自小就是这种性格。
做任何事都很专注,这样可以排解内心的痛楚,小时候喜欢钢琴,就不停地弹,稍微大一点,喜欢古董,非缠着贺老爷子一点一点教她,带她入圈。
只要沉浸于她喜欢的事儿,外人施加给她的压力和痛苦都可以排解。
可现在怎么都排解不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在黑暗中看到原野的脸,他朝着自己笑,薄冰般冷漠的脸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暖。
从来不知道爱情是这么摧心摧肝的事儿,一点风波意外都禁不起,脆弱得就像珍藏在高阁中的精美瓷器。
一点未知的风波就会伤筋动骨。
漫漫长夜里,在时区开始的地方,原陵和盛泽也在病房里守着原野。
原陵飞过来的时候,没带行李,落地后,直接到泰晤士河这边的伦敦桥医院。
这家私立医院靠近金融城,是当时原野遇袭的时候距离最近的顶尖私立医院。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人疲倦得很,他强撑着精神,跟盛泽聊天打发时间:“你说这么搞,回国后,咱们贺大小姐会不会吹枕头风?”
盛泽揉了揉太阳穴,从原总被放冷枪到现在,他已经熬了两天,实在有点没精力,他摇摇头:“原总是明事理的人。”
“你呀,”原陵哼了一声,“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他们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你正经谈过?”
说这话亏不亏心,你原小公子,矩力的高级副总裁,虽然不占股份,但身边的情人还少了,哪个走过心,都是走肾。
“嘿,”原陵拍了拍他肩膀,“我没正经谈过?我每天都被塞狗粮啊,我哥多冷酷的一人,在贺大小姐面前还不是予取予求,咱们贺大小姐平时多骄傲,多爱面子,多明理,一听我哥出事了,守在机场不肯走,非要见他,我这想想都觉得心疼。”
盛泽揉了揉疲累的眼睛,非常感慨:“他们也真难得,搞得我都想找个人谈恋爱了。”
走肾不走心的原陵也第一次摸着自己的心感叹:“我也是,真要有这么个女人天天记挂着你,陪着你,你宠着她,疼着她,想想就觉得美。”
感慨归感慨,盛泽还是忍不住泼冷水:“咱们也就想想,上哪去找个肯付出真心的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盛泽自从跟了原总,轻易不敢给自己制造感情问题。
原陵是原总堂弟,再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影响升迁。
他只是个最近升上来的总助,还是要投其所好,不敢在家庭问题上马虎,怕原总看自己不顺眼就倚重别人了。
“啧,别这么悲观好不好?我哥那种人都能找到,我人格健全,相貌风流倜傥,家世也不错,真要定下心来,还愁找不到好女人?”
自己上司被嫌弃,盛泽觉得自己还是要扳回一城:“原总虽然在商场上名声差,但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名声特别好,还特别宠自己老婆,除了工作就是陪老婆,你做得到?”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原陵瞪了他一眼:“不捧你老板会死啊?”
“会死,”盛泽摘下金丝边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原总也喜欢听彩虹屁。”
“那你多吹吹咱们贺大小姐,自然升职加薪了?”
盛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怕是不要命了,原总疑心那么重。”
原总一直都觉得有人在觊觎他老婆,他跟上去插两句话,岂不是要被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