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她?
温璧想起苏君绪同她说过的话,认真答道:“日后成婚,臣女便是殿下的妻,夫妻本该相互扶持。”
沈瑜扯了扯唇角,“一个姑娘家,不知害羞。”
温璧闻言抿了抿唇,竭力按捺心中不满,语气算不得好,“臣女不过照实说罢了。”
沈瑜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一方手帕你都保管不好,如何相互扶持?”
到底是她有错在先,她心中虽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认错。温璧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臣女知错。殿下心胸宽广,还请您饶了臣女这回。”
“温璧”,沈瑜声音淡淡,叫她的名字,温璧抬起眸,见他一副似笑非笑模样,眸色深沉,又忙垂首应道:“臣女在。”
“犯了错,可不是一句知错便可了结的”,沈瑜道。
温璧不通刺绣女工,若是让她再绣一方帕子,可真是在为难她,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臣女于玉石篆刻略懂一二,若是您不嫌弃,臣女便送您一块上佳成品,权当是补偿您了。”
她本以为沈瑜会不依不饶,却没想到他直接应下。
房间中静默下来,他饮了杯酒,问她:“你养父母的事,你知道多少?”
温璧低下眼,提起这伤心事,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养父母逝世当夜并无异动,第二日清早才发现养父母皆已没了气息,他们身上并无伤痕,房间中也无打斗的痕迹。臣女觉得此事必有端倪,便去寻知县鸣冤,可知县并不理此事。另外臣女在其房中香炉中寻到了几粒香料残渣,经辨认,似乎是存剧毒的香附子。”
沈瑜挑眉,抬眼上下打量她,“香附子?谁辨认的?”
温璧答道:“如意楼对面有间无名铺子,里面的掌柜的帮忙识出,臣女用一只耳坠相换。”
沈瑜了然,“你且不必忧心,回府安心等信儿便是。”
温璧忙连连道谢,却闻男人笑了声,低声打趣道:“毕竟你可是本王的准王妃。”
她面上笑意凝固,红晕自耳垂晕染至修长脖颈,羞态尽显,自知自己就跟只猫儿似的被人逗弄了,她气不过,却也只能咬着牙根羞恼道:“臣女先行告退。”
出了房间,温璧被告知苏君绪正在马车上等她,她步履匆匆上了马车,便听他问道:“如何了?殿下可答应了?”
温璧面色尚且微微泛红,闻言点头道:“殿下答应了。而且为了赔罪,阿璧答应送给殿下一件物件。”
“赔罪?”苏君绪皱眉,转头看她,“赔什么罪?”
温璧叹了口气,“怪阿璧那日弄丢了殿下手帕……”
苏君绪神色诧异,心道沈瑜并非在意这等小事之人,怎么遇见温璧就变了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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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回了府便开始着手那只篆刻到一半的玉石,上头的梅花式样才见雏形,镇日里不得出门,做做这个倒也消磨时间。
二月末已过了春分,天气转暖,苏君绪前来寻温璧,告知她沈瑜要见她。
温璧带上那块玉,便同苏君绪一同出门,只见府外对面那条街上停着辆马车。苏君绪停下脚步,低声道:“你上了马车便知,兄长不便同行。”
她犹豫了几分,才点头道:“阿璧这便去了。”
温璧提着裙角上了马车,一进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沈瑜正闭着眼,睫毛纤长浓密,眉目舒展,明明身为男子又久战沙场,可冷白皮肤仿若白瓷般细腻,饶是温璧,也自愧不如。
温璧实在移不开视线,直到马车微微挪动,她才轻手轻脚地坐下,整理裙摆时,却听沈瑜哑声问她:“方才可看够了?”
有什么比被人抓到偷看还羞人的?温璧支支吾吾,手指紧紧攥着,良久才低声道:“方才臣女并没有看殿下……”
沈瑜应了一声,温璧听了轻轻呼了口气,本以为此事就此便算是过去了,却不想他又嗤笑了一声,口吻笃定,并不信她的鬼话,“你自己心里明白。”
温璧垂眸,敛下眉目间的羞意,攥着拳头愤愤地想这人半点情面都不给人留,难怪不讨京城贵女小姐们喜欢!
马车缓缓停下,温璧跟着下了马车,见眼下自己身处于一条小巷子中,面前宅门朱漆斑驳,好在门口打扫洁净,并无杂草。
沈瑜上前敲了敲门,不过片刻里面来人开了门。
面前人是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只见他行礼道:“奴才见过殿下,见过这位小姐,还请二位进去叙话。”
沈瑜颔首,老者带着二人去了前厅,有仆人奉上热茶。
“殿下,肃亲王殿下于南疆之战中得到香附子,已是二十年前的事,肃亲王殿下知晓此物剧毒,本要销毁,宫中却来了消息,将香附子要了去”,老者声音颤抖沧桑,“后来晋国公内院不宁,院中侧室被晋国公夫人毒害身亡,用的便是这味毒,至于晋国公夫人是如何得到的,这个奴才也不知。”
温璧背后隐隐出了冷汗,没想过爹娘的死,竟同皇室牵连,只听沈瑜问道:“你可还知道旁的?”
老者摇头道:“其余的,奴才便不知了。”
如此沈瑜同温璧没再久留,道谢后便起身道别离开。
外头已是夕阳斜下,如火烧云彩。上了马车后,温璧没忍住开口道:“这么说来,养父母的死,是宫中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