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必见外”,花扇凝着她的面庞,微微咬了咬下唇,“都是妾身该做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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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回房途中,见那家仆已散,那位老者已然不在,原本洁净的青石砖地上隐有砖红色血迹,看着令人瘆得慌。
去看戏已是四月初的时节,苏盛安腹痛没去,她一人乘着轿子到南渡河岸,抵达时,已是人头攒动,花扇着一袭清绿色长裙,瞧着显眼俊俏。
温璧带着玉柳上前去,花扇见她们来了,扬唇笑道:“二小姐来得正好,上了画舫,没一会儿就要开唱了。”
温璧点头,和花扇一起上了画舫。
里头皆是官家小姐,温璧只认出了那日去过梅园的几位,其余的一概不知,而谭云似乎并未来,她便没上前去。
花扇找了视角好的位置给温璧,便起身去瞧戏子何时登场。
温璧拈了块糕点品尝,忽闻有人唤她,她回头去看,见是上次梅园中见过的那位鹅黄衫子姑娘。
“阿璧,你怎么一人来这儿了?盛安为何没来?”姑娘笑问她。
“长姐今日身子不适,我便一个人来了”,温璧抬眸看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原是如此”,姑娘点头,“我叫杜月矜,你唤我阿矜便好。”
温璧应下,杜月矜同她说了会儿闲话,嫌舫中闷,要和温璧到船头透透气。她没带着侍女,温璧便也没让玉柳跟着。
船头果然人少,两人呆了会儿,就听见有唱戏声自舫中传出,温璧怕花扇找不到自己着急,也想回去看戏,便开口道:“阿矜,我们不若回去看戏?这等好的戏班子若是错过了,才真真是可惜。”
杜月矜垂眸笑了笑,低声道:“若是错过了这般好的时机,才真是可惜。”
在杜月矜眼里,温璧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野丫头,这等人要同她和苏盛安媲美,苏盛安能忍,她可忍不了。
一颗皇室手中的棋子罢了,想来没了,也不会有人伤心在意,更何况她背后还有父兄撑腰,有什么可怕的?
温璧诧异,问她是什么好时机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推到南渡河里。
四月的天,河水冰冷刺骨,她不会凫水,混着泥沙的水往她口鼻中灌,她无法呼吸呼救,甚至来不及想杜月矜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温璧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活不成了的时候,一股力量将她向上抬起,将近正午的阳光刺眼,温璧听见有人在低声唤她名字,但她还是睁不开眼……
温璧落水后,杜月矜稍待了会儿便进去哭诉叫人,等她带着人跑出来时,河水平静,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玉柳已经趴在栏杆上哭得肝肠寸短,花扇亦跟着慌了神,让凫水高手快快下水去寻。
杜月矜抿唇,心道若是温璧死了,那便是她的命不好,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出了这样的事,戏班子自然再唱不下去,花扇立马让身边亲信给相府递信,谁知不过遣来几人,似是并不看重温璧死活。
眼见得天色渐暗,就算眼下能找到温璧,想来也不过是具尸体了……
玉柳已经哭晕了过去,花扇跟着落泪,忽然来了个面生的小仆人来报道:“各位不必寻了,苏二小姐已经在平昌王府中,切莫忧心。”
平昌王府?花扇上前去问:“二小姐可醒来了?”
小仆人道:“小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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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王府中,时至四月,暖阁中依旧烧着地龙。
大夫郎中站满了屋子,丫鬟们个个步履匆匆,层层纱质帷幔后的人不醒,他们这一夜都要提着脑袋,战战兢兢,个个儿恨不得去菩萨脚下求,那姑娘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