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四个虽说基本都在不同的城市,但?每年还是会回古都聚一聚。
付沚和白仪都在古都,刘璇去了蜀地,沈珠跑得最远,去了首都。
四个人聚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还在上大学一样。
付沚读完研读博,走的学术,已经是X大的讲师。白仪读完研究生就没再读,家里开了间教育机构,她在那里工作。沈珠硕博连读,现在在首都一所名校任职,刘璇读完研究生没走学术,进了作协走了写作的路子。
当初的“乱室神兽”几人都过得不错。
这次聚会地点定在古都的某家酒吧,是刘璇提议的。以前本科的时候,刘璇玩得最凶,白天教室晚上夜店,后来遇到了现在她这位男朋友才消停了。
但?消停了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带男朋友一起去酒吧的乐趣。
这次她们都没带男人,四个女同志去了酒吧。
付沚和白仪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两个人跟在刘璇和沈珠身后,乖得不像话。
以前沈珠也不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来夜店这种地方。
地上入口处很安静,经过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喧嚣。
可下了楼,就不一样了。
晚上十?一点,场子还没热起来。DJ站在台子上,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靓色衣服,拿着话筒活跃气氛。
付沚和白仪哪里见过这些,满是局促不安,在紫蓝的灯光下,跟着刘璇走到了她预订好的卡座那里。
服务生来回几趟,拿来几瓶洋酒和饮料,还有一桶冰块和几个杯子。
刘璇看?着他倒酒,倒好之后把边上三个杯子推到三人面前,她拿起自己的:“今晚我请,敞开儿了喝。”
最先拿起酒杯的是沈珠,她今晚穿得就很夜店风。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却没有穿,里?边是酒红色吊带包身裙,她比上学那时候更有女人味了。
付沚和白仪穿得像两个误入夜店的人,倒是像是要去隔壁咖啡馆点杯咖啡读书的。
刘璇的男朋友知道她爱玩,她报备了。但?是付沚、沈珠、白仪并没有报备。
“你们家那位让你来吗?”刘璇看?看?付沚。
付沚摇摇头,那当然是不让。
她没有问过,但?沈可居绝对不会同意的。
今晚和她们出来玩,还是和沈可居商量半天才商量好今晚住在外边的。
原本以为刘璇说的“好地方”是什么有雅致的地方,结果却是夜店。
付沚在得知要来这里?之后几欲先走,沈坻还小,她说她得回去看孩子,沈可居可能自己顾不过来。
结果谁成想,沈珠那消息灵通的,说沈可居下午就把沈坻送到她婆婆那里去了,今晚沈坻住在谢婉仪那里。
这下,付沚没了借口,刘璇和沈珠又借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古都”的借口,劝付沚留下了。
刘璇和沈珠混迹酒场多年,付沚和白仪哪是对手?白仪长得小,酒量却不小,喝到后面她才说家里?是有练她酒量的。
但?付沚这边就不太好了。
起初,付沚说,只喝这一口。
接着,付沚说,只喝这一杯。
后面,付沚说,只喝这一瓶。
场子彻底热起来的时候,付沚的脸还是白色的,被乱七八糟的灯光照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但?她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早就醉了。
付沚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阿洲呢……”
“沈可居没在这儿。”
听沈珠说沈可居不在,付沚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悲伤的情绪,委屈巴巴道:“可是阿洲不在这里?,我怎么回家。”
“今天你不回家,”刘璇拿着冰凉的酒杯碰了碰付沚滚烫的脸蛋,把?付沚冰得一颤:“一会儿跟我们回去。”
付沚挪开脸,低下头,安安静静的,乖乖的,看?上去也怪可怜的:“可是我只想和阿洲回去。”
……
“付沚?”一道女声传来,三人看去,唯独付沚还低着头。女人浓妆艳抹,穿得比她们暴露多了,手里?拿杯特调过来,把?酒放在桌子上。
“请问你是——”
“我叫文徵。”
三人一惊,文徵这名字实在是太耳熟了。几年前的某个夜晚,她们曾经坐在一起八卦这个名字。
文徵看向付沚:“她还好吗?”
“还好……吧。”
“文徵姐?”付沚听到文徵的名字抬起头,见到文徵之后撅撅嘴:“文徵姐,帮我叫阿洲过来好不好啊,我要他带我回家。”
“没事的姐姐,我们一会儿会带她,我们都是她大学室友,您就别操心了。”刘璇打着圆场,沈珠不说话,白仪是不知道说什么。
文徵半信半疑,转身离开,没再碰那个酒杯,留下句话:“你们别碰。”
这种地方,目光离开过酒杯,就不能再碰那杯酒了。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沈可居来的时候,付沚已经睡着了,靠着白仪的肩膀。
沈可居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路走过来,没有人敢和他说话。姑娘见了他手指上的戒指,也没人过来搭话。
他气场太强。
这还是沈珠第一次有些害怕沈可居,第一次见到沈可居这种神情。
沈可居剜了沈珠一眼。
也就是这个人,做出了与他气场截然相反的动作,他单膝跪地半蹲到付沚面前,双手握住付沚的,低声叫她:“渚渚?”
这一声没能把她叫醒,沈可居又叫了几声,付沚才微微睁开眼睛。
“渚渚。”
“阿洲……”付沚身体软得像滩水,纤细的胳膊缠上沈可居的脖子:“你终于来了……”
“带你回家。”
沈可居转过身去,先让付沚趴在自己的背上,而?后起身,带着付沚出了酒吧。
文徵到底还是跟沈可居说了。
她就想看看?沈可居的反应,也还有个别的目的。
听说某个人回来了。
就算沈可居已经结婚很多年了,但?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沈可居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人。
文徵也就算这么多年,他是不是还会在付沚面前弯腰。
没成想,他直接单膝跪在地上,哄着老?婆,把?老?婆抱着回家去了。
跟想象中大差不差,总觉得有点没意思。
文徵点了支烟,透过烟雾又看向那几个姑娘。
她见到又来了个男人,这男人她恰好也认识,顾陨泽。她期待着顾陨泽拉谁的手,却看到他和那边两个姑娘说了几句话,直接坐在另一个小姑娘身边,拿过她的酒杯就开始喝。
这位前同事?,少爷病不少,到女朋友这儿还挺纯情,那点讲究的毛病全都没了。
文徵几年前辞掉了石林的工作,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金钱,自由,学历,她都有,找工作不是问题,不找工作也不是问题。
想收收心,却不知道心该放在哪里。
那边卡座上的姑娘一个接一个被人带走,就剩下最后一个。
她认识这姑娘,沈可居的表妹。
而?那姑娘正好也在看自己。
她笑笑,等着她过来。可那姑娘才起身,肩上搭着的西装外套顺着优雅的肩线滑了下去,就有人坐不住了。
那人戴着口罩,但?从单看?眼睛就能看出来他是冷着脸过去。许多小姑娘的目光本都放在他身上的,这下见他是有主的,不少移开了眼。
那人看?起来很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姑娘也被人带走了。
文徵敛眸笑笑,吸了口烟。
罢了罢了。
接她的人,在哪呢?
半醉半醒之间,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努力看?清那人的脸。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皱着眉头。